会儿技术上的东西,李大康见李思文听得很认真,而且还提出了几个极有针对性的问题,由此可以看出,他真的是在认真思考李大康的话。
而钱克,做了几年厂长,下车间的次数扳着手指头都数得出来,一个连基层车间都不熟悉的人,又怎么可能制定出酒厂的正确发展方向?
半个小时后,李大康的老伴和女儿李素芬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李保玉,他是专门去帮老娘和姐姐提菜的,老头子交代了,要好好招待小李书记,得加点菜。
李大康老伴五十多岁,长得很普通,慈眉善目的,女儿李素芬是个俊俏的少妇,看起来十分干练,一路上她就听李保玉说小李书记的事情,又说李书记很厉害,连她那脾气倔得像头牛似的老头子都被李书记驯服了。
李素芬不相信李思文这么有能耐,这几天她爸心情很不好,家里人都要看他脸色,年纪轻轻的李书记真有那么厉害?
回来后,李素芬见父亲笑容满面地陪着一个年轻人在小客厅里闲聊,她也算是服了。父亲可不是个会演戏的人,他那脾气又硬又臭,看不上眼的人他当即就能甩脸子给人看。
今天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
“李书记,你是哪里人啊?”李素芬一边把洗干净的水果放到李思文面前的茶几上,一边问。
李思文笑着说:“大姐,你姓李,我也姓李,都是一家人,你比我大一点儿,就不要叫我李书记了,叫我思文好了,我是鹰嘴镇人。”
李素芬“哦”了一声,又说:“鹰嘴镇?我有个同学也是鹰嘴镇的,前两年我们合伙,一起在东门市场做蔬菜生意,她叫李思琴,跟你的名字只差一个字,不晓得你认不认得。”
李思文呵呵一笑,说:“那真是很巧啊,李思琴是我亲姐姐,我家三个孩子,我是老二,下面还有一个妹妹。”
“真的?”李素芬有些吃惊,没想到居然这么巧,好半天才说,“我听思琴说他有个弟弟在鹰嘴镇派出所当所长,你……你不是我爸酒厂的什么书记么?”
李思文点着头解释道:“就是我,以前我在派出所当所长,上个月调到县委办公室工作了一个月,最近刚刚调到酒神窖酒厂做纪委书记。”
李思文这段时间工作调动频繁,没和家里人说。家里人顶多从妹妹思怡哪里知道他到县委办了,但是调任酒神窖酒厂纪委书记他们就不知道了。
尤其是姐姐一家又忙,少回鹰嘴镇老家,不知道他的情况也正常。
李素芬见老公吴秀彩坐在旁边只是笑,连话也不会说,哼了哼,拿了一小串葡萄塞到他手里,又对李思文道:“思文兄弟,你看我家这个人,老实得跟个木头一样,几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以后你看着我弟弟的同时还要帮我看着这根木头才行。”
李思文笑道:“那是当然,不过素芬姐姐你也别老是恼吴哥,他可是个技术人才,现在的技术人才最吃香,随便到哪儿都是香饽饽。”
李素芬笑了,本想再调侃一下丈夫,但见他对自己逆来顺受的样,想想还是在李书记面前淑女一点儿,别搞得像个泼妇似的。
李保玉往李思文坐的地方挪了挪,低声说:“李书记,我听一个玩得好的小兄弟说,钱大卫找了人要弄点儿动静出来给新来的纪委书记瞧瞧,你要留心钱大卫,这小子嚣张得很,一肚子坏水!”
李思文心里一动,问道:“你说的钱大卫是钱厂长的什么人?”
“是他儿子。”李保玉哼哼着说,“这小子靠着他老子,在厂里任保卫科副科长,从来都没正经在厂里上过班,来厂里比他老子的派头还足,尽干坏事,上一次听说要派纪检组到厂里来,他就召集了一帮狐朋狗友闹事,还打伤了一个县里的什么干部……”
李思文点头,李保玉说的那个干部就是他,他们都不知道被打伤的人就是李思文。于书记要放长线钓大鱼,所以放了那伙人,这一次钱大卫想故技重施,自己确实要小心防备。
他们现在一方面要放纵钱大卫嚣张,这样他才有可能露出更多马脚,另一方面还要注意自身安全,别到时候鱼没上钩,自己反受其害。
李大康一听说钱大卫,皱着眉头道:“钱厂长的人品我不想说,但他任人唯亲的搞头我是很不赞成的。钱大卫年纪轻轻却飞扬跋扈,我就见他好几次在厂里打人,职工们对他都是敢怒不敢言。”
李保玉把拳头捏得咯咯响,说:“这小子就是欠揍,欺良霸善的事干得太多了,最近买了辆妈啃爹不啃的车子到处招摇,我还真想晚上去把他那车子用刀划个十七八道口子。”
李大康一瞪眼,喝道:“你敢,他坏事做尽自然有小李书记去查他治他,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哪里轮到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还有,说话好好说,什么妈啃爹不啃的?”
李保玉一听他老子发火,马上就蔫了,嘿嘿笑着说:“爸,我知道,我也就嘴上说一说。那个车子,钱大卫新买的那个车听说名字叫妈啃,我就是搞不懂洋人取的名字儿,为什么妈能啃爹就不能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