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铮如遇晴天霹雳。
他攥紧断簪,指节泛白,神情凝重。
李含章要与他和离这绝对是他能想到的最坏的事了。
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
她的恐惧、惊惶、呜咽,无一不在佐证这个猜测。
仿佛有一块巨石骤然压上心头。
梁铮胸中郁结难舒。
从始至终,他都不曾想过要与李含章和离。
若说最初,他欲同李含章做一对表面夫妻,是为了稳住军威;那如今,他已不在乎什么名声与威严,只想将她留在身边。
可是,为什么呢
前几天也不见李含章动此心念。
梁铮百思不得其解。
脸色阴沉如墨。
首饰摊摊主也百思不得其解。
脸色苍白如纸。
摊主咽了咽口水,决定主动出击“那、那个,驸马”
“嗯”
梁铮回过神来。
他低头,顺着摊主的视线望去,终于发现了手中被折断的木簪。
尴尬的神情一闪而过。
什么时候的事他不是故意的。
梁铮轻咳一声,将木簪递还摊主“多少钱”
摊主狂摇脑袋“不、不要钱,送您了”
梁铮眉关微紧。
这哪行,他又不是来抢的。
见梁铮又黑了脸,摊主心中打鼓。
莫不是嫌这一根簪子不够
都说镇北将军在边塞横征暴敛,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这、这些都给您。”摊主讪笑,把摊前的物件悉数推向梁铮,“都是孝敬您的”
梁铮默然。
怎么越描越黑了
这摊主的年纪瞧上去都能当他爹了。
受人孝敬,保准折寿。
他垂目,视线扫过花攒锦簇的首饰,正要拒绝,却被一朵桃花捉住视线。
那不是桃花,而是以假乱真的琉璃玉。
打成花似的薄片儿,缀在黑檀木长簪的顶端,流光溢彩。
仿佛腐朽的枯木终于逢春。
梁铮心念一动,择起那支琉璃花簪,认真观察。
倒是很衬李含章。
他嘴角微翘,目光终于温柔。
“这两支我买了,其余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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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含章倚在贵妃榻上,凝神阅读手里的话本。
正是惊心动魄时。
故事里的江湖第一美人身中奇毒,不出两个时辰就将毒发身亡。
天涯剑客与美人共困密室,决心舍身相救
李含章观读纸上的配画,看得津津有味、全神贯注。
翻到下一页。
小脸顿时红云如烧。
解毒就解毒,怎么还解人衣裳啊
这、这不是武侠话本吗
“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李含章吓得将手里的话本一丢。
她又羞又愤“谁啊”
“我。”是梁铮的声音。
李含章这才想起兑银票的正事儿。
她自榻上支起身,换了个不那么懒散的姿势,回道“进来吧。”
梁铮推门而入。
他环视屋内,发现李含章在贵妃榻上正襟危坐。
神情挺不自在。
瓷白的小脸红得像猴屁股。
梁铮皱眉“脸怎么这么红”
李含章冷着神色“屋里太热。”
梁铮看了一眼前厅的燎炉里头是空的,没炭火。
他瞥眼,发现了贵妃榻下扔着的那本书册。
李含章觉察到了梁铮的目光。
她挪了挪腿,似于不经意间甩动足尖,一脚把话本踢到榻下。
梁铮目睹全程,不动声色。
李含章瘦腕一摆,呈索要状,娇声道“银票呢”
梁铮走上前来,自怀中摸出那叠银票。
动作却有些犹豫。
可他最终还是将银票交到了李含章手中。
李含章没注意到梁铮的异样,满意道“好,你退下吧。”
她动指,随意点了点银票的数额,打算趁着今夜无人时,到西市去埋钱。
如此一来,丹云寨的事应当能瞒下来了。
怕就怕那恶匪拿了这笔钱,还要出尔反尔、过河拆桥。
李含章越想,神情越凝重。
小山眉也颦出微痕。
她正思索着,一抬头,却见梁铮还站在面前。
男人的身姿挺拔颀长。
右手背在身后,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怎么”李含章不解。
梁铮没回话,只伸出右手。
他徐徐展平五指琉璃桃花簪显露出来。
李含章眸光骤亮。
她拾起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