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6)(2 / 3)

金枝与恶狼 遗珠 7149 字 7个月前

簪,擒在指间把玩“给本宫的”

梁铮嗯了一声。

李含章喜上眉梢。

她是大燕的王室,平日珠翠罗绮、穿金戴银。

再不受宠,她的衣物首饰也均由顶尖工匠打造,比这琉璃桃花簪金贵百倍。

可不知为何,看着这个小玩意,她心中就是欢喜得紧。

梁铮口吻温和“喜欢吗”

经此一问,李含章敛了敛神色,矜傲道“一般,凑合。”

可她藏不住眉眼里那点欣喜。

像春桃破开初蕊,在融融的风里得意地摇摆。

梁铮勾唇,没有说破。

李含章扬手,正要将琉璃桃花簪别上发间。

刚抬头,就撞入梁铮的眸中。

他一双眼长而不狭,明光锐锐,此刻却笑意沉沉,毫无棱角。

深邃又动人,比夜色更浓,比碎星更亮。

李含章呼吸微窒。

她的胸口又闷又慌。

像小鹿跃动,在青石上叩出声响。

确实是好看的。

他应当多这样笑笑才对。

可是她为何会这样想

李含章执簪的手悬滞半空。

她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吓着了。

似是为掩饰此刻的心潮,她的小臂飞快地落了下来。

梁铮见状,眸光一暗。

李含章低头,本要将琉璃桃花簪归还回去,却又心中不舍,只好将它圈在手中。

“本、本宫”

想解释些什么,但脑袋空空。

她又烦又恼,仓皇地下了榻,逃似地跑出北堂。

梁铮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

委屈又辛酸。

他不解又是哪里做错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惹恼了她。

朦胧的情感在心头徘徊,占据了梁铮的喜怒哀乐。

他郁闷地思考着原因。

忽然想起李含章绯红的脸,与那本被她踢到榻下的话本。

她生气的缘由,莫不是与话本有关

梁铮俯身,向贵妃榻下展臂摸索一阵儿,捉到话本的一角,轻轻勾手将之取出。

话本仍停留在李含章读到的那页。

梁铮第一眼就看见那春光旖旎的白描插图。

他突然有了新的推断。

险些将手里的纸页捏皱成团。

难道李含章是觉得他不行

李含章离开北堂后,一溜烟跑去了会客的中堂。

中堂空无一人。

她独自坐于主位之上。

琉璃桃花簪仍被她握在手中。

微凉,硬实,像一种无声的宣誓与提醒。

在方才的刹那,李含章意识到,她与梁铮之间已有什么不可控的东西萌出嫩芽。

她应当瞧不上他才对。

但与他待在一起,又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喜悦。

李含章感到迷茫,甚至隐隐有些害怕。

如她这般久饮孤独之人,任何一点擅动的凡心都像危险又瑰丽的火苗。

或可燎原、涅槃重生。或可焚身、万劫不复。

李含章一手托着下颌。

另一手则轻轻地敲打那只长簪。

她苦思冥想好一阵儿,都没找到问题的答案,只好暂且作罢。

千万得打起精神。

今夜还要到西市去埋钱呢。

很快,薄暮西沉,月黑风高。

上京不设宵禁,入夜后,百姓仍能自由行动。偶有金吾卫在城内来回巡逻,遇上可疑的一两个,才会停下脚步、稍作盘问。

李含章将元青哄回元宁氏处,提前换好轻便的行装,就假装睡下。

临近亥时,她才掀被下榻,偷偷摸摸地向将军府外走去。

李含章多少有些同梁铮置气。

堂堂玉清长公主,竟然帮人跑腿,还跟做贼似的。

况且,那勒索之人还是丹云寨的悍匪。

真要让她去同悍匪打交道,她没什么底气,心生胆怯。

可她气过、怕过,事情还是得接着做。

谁叫是她欠他的呢。

他保护了她,她也得保护他才行。

埋个钱而已,大半夜的没人看,不丢脸。

真要有什么事,还能扯着嗓子喊金吾卫,见招拆招嘛。

李含章定定心,怀揣银票,轻手轻脚地靠近将军府的大门。

浓云蔽月,府中未曾燃灯,视野晦暗。

及近了,李含章才看清,有道高影伫立门边。

离她不过步路。好似浓厚的墨迹。

她惊讶梁铮怎么在这儿

李含章下意识想跑,却怕梁铮起疑,只好装作没看见他,若无其事地往门外走。

梁铮身影一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