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自将磨洗认前朝(4 / 6)

小心。我发现八仙剑客是被一名剑术精绝之人所杀,武功恐怕不在我之下,此人躲在山谷中鬼鬼祟祟,说明绝非易予之辈。”

以江闻的角度来看,妙宝法王虽然自称不懂武功,短时间展现出来的功夫,却已经包含且不仅限于沛然大力的释迦掷象功、抵御外伤冲击的拙火瑜加,乃至还有超乎常人的眼力与心智,这些都是可以构成一名高手的要素。

只是敌暗我明前途未卜,鸡足山阴里又危机重重,江闻还是得把话说得清楚一点,也好为将来突发情形做足打算。

“小僧明白。江施主,我们先找地方上去要紧。”

这处深窖离地少说有三四丈的高度,本就是一个深藏于地下的密室,天顶除了被品照误打误撞踏破的破口,并无另外的进出空间,四周墙壁也湿滑无比,无处着力。

江闻盯着头顶遥不可及的孔洞问道“法王,你有没有办法把我扔起一丈高”

妙宝法王哭笑不得地说道“江流儿施主,你少说也有百十来斤重,小僧就算身体无伤恐怕也难以做到。”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此时深窖中的腐臭气息也消散了不少,三个人便联手搜索着这片堪称广大的地下区域,另寻更好的出入口。

在深窖的一处苔墙边,三人先是发现了一具破烂不堪的长木梯,斜跨长度正好能触及出口,再加之悬挂在并排铁钉上,应该原本就是用于出入深窖的梯子。只可惜在数百年的光阴侵蚀与内部下,木梯已在潮湿异常的地下变成糟烂腐朽、一触即碎的木渣,还没等几人将其取下来就碎裂一地了。

“情况不妙啊。”

江闻在黑暗中幽幽感叹道,“像这样的地窖里,梯子根本没有收纳的必要,也没有收纳的可能,除非最后一个进入地窖的人,根本就没有打算出去过”

几人继续搜索,很快如江闻所说,找见了一名盘着坐化为干尸的缁衣僧人,模样与满地缦布遮盖的死尸截然不同,赫然就是在生命的尽头挣扎着来到这里,最终坐化于一尊释迦摩尼佛像面前。

如今这尊铜佛像蒙尘已生满重锈,背后看去身形仍旧保持着袒露右肩、胸实身长、结跏趺坐于莲座上的威严模样,但转过方向,那本该双目低垂、略带笑意、显现出无边慈悲喜舍的面迹,此时竟然因铜锈无节制地盘结生长,如毁容般骤然狰狞,化为瞋恚可怖、青面獠牙的夜叉模样。

品照小和尚被这巨大的反差吓得向后退去,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天呐,这难道是佛祖发怒了吗”

这句话在他踏破鸡足山阴秘密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横亘在了心中。

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绿色地狱里,悄然掩埋葬送了不计其数的和尚,让本该念佛参禅一心向善的人,以最惨烈的方式枕藉而死,也把象征涅槃圆满的舍利塔,变成了一种极具恐怖气息的未知图腾。

如今再驽钝的人也能看出来,地表那座四方炉子是火化僧人的“化骨场”,而地下这里是存放焚烧遗体的“藏尸窖”。

宋时鸡足山阴走向结局的场面在深窖冻结,当年惊鸿一瞥更已经展现在了他们眼前,这些前宋和尚们根本没有得到解脱,反而以惊人的速度死亡着,直至最后一个活着的和尚,茕茕孑立地看着满地疮痍,将自己和未来得及焚化的遗体彻底封在了幽暗的地下

“阿弥陀佛”

这次连妙宝法王都忍不住叹息出声,嘴里念动着藏文诸佛名号,缓缓伸出右手抚摸上这具干尸的颅顶,想要以藏密的方式为其证得解脱极乐,而这具垂坐佛前绝望而死的干尸,竟然在这样的轻微碰触下便忽然倒塌,灰飞烟灭成一地零碎的骸骨。

江闻捂着口鼻表示哀叹,却发现随着干尸坍碎一地,其座下竟然显露出一行扭曲歪斜但清晰可见的字迹,显然是无名僧人临死之前,在黑暗中以手指不停书写着地面,直至生命最后一刻留下来的遗言。

不见我佛,不得解脱。

深窖中又是深深的叹息。

这八个字深深地刻在了地面上,让原本该携带着毫光万丈的佛字,此时歪歪扭扭地残留在地面,仿佛一个扭曲变形、留给世人的刻骨问号。而这句本该充满祈祷与向往的箴言,却在眼前狰狞铜佛的注视下显得格外险恶,更像是一句风化剥蚀数百年,却仍旧无法消散的恶毒诅咒

“哎,三界火宅,众苦煎迫,世间到底什么是解脱呢”

这种悲壮诡异的环境影响心情,三人逐渐寡言少语,无数的疑问盘旋在胸中脑海,却不知该向谁发问,毕竟偌大禅林古刹的废墟之中,神佛的踪迹已经荡然无存,乃至于不如妙宝法王这个凡胎更像是佛。

“你们快看,这后面好像还有东西”

品照因妙宝法王受伤而心怀愧疚,主动积极地搜索着藏尸窖那些黑暗的空间,此时突然传来回话,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物。

江闻与妙宝法王穿过满地尸骸,终于来到了品照所在的方位,也在极度幽暗的光线之中,发觉一丝轻盈浅澹的颜色浮现,他们随即伸手前去触摸,察觉到的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