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白白地燃烧了好长一截,燃过的烟灰并不立即掉下,仍旧连在未燃的部分上。袅袅的白烟掠过了爸爸的脸庞。爸爸的表情是复杂而难以形容的。
我似乎有许多话要问要说,可又问不出说不出。
“再后来,冲动过去,我渐渐地把她和她那一家人都淡忘了。今天我才重新找到了她。她还住着那两间房子。当然,房管局给修理过,小有改进。可这不符合当年我的理想,我是要让她和她那样的城市贫民,不到成为老头老太婆就住上新楼的更没想到她那老三进了劳改农场。我们夺了反动派的权,搞了三十多年,可她家还只能看别人转让来的小尺寸旧电视,她的老疙瘩闺女还得继续待业我们对不起她和像她家一样的普通老百姓。我们如果再不总结教训,那我们还算什么人”爸爸说到这里,声调里显露出一种真诚的沉痛感。
我的心难得地被打动了。我仿佛是补充似的说“可她和像她一样的普通老百姓,并没有怨恨你们。她们还盼着你们给修湖边的铁栏杆,像解放那时候一样,三个月里做许许多多的事情”
爸爸站了起来,他弹掉烟灰,猛吸了一口,大步朝通向小轿车停放处的小街走去。我跟随着他。我几年来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和他的心紧贴在一起。
汽车在繁华的街道上行驶着。我和爸爸没有交谈,各自想着心事。我们大概想得不会相差太远。
我想,待那株合欢树叶盛花茂之时,我还要去那个小院
1980年3月4日写于垂杨柳,,,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