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王上大胜(4 / 6)

地了。

是啊。她做得很好。

甘棠喉间腥甜四溢,脑袋嗡嗡嗡的发胀发疼,喉咙实在太痒了,抬袖一挡便吐出半口血来,好在她衣衫是黑的,宽袍广袖,再加上这宴席上血腥味挥之不去,倒也不怎么明显。

甘棠喘了口气,心说她得好好想想,她从哪一步开始做起,这定然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但她得试一试。

她上辈子听过这么一句话,人一旦有了嗜好,并且执着于嗜好,变会成为这一件嗜好上的暴君。

以后灭除这些野蛮就是她的嗜好,她花上她毕生的精力,若成则成,若不成,也总好过孬种过完一生,看着这些画面恶心痛恨又无能为力。

不想死,不想疯,她便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毋庸置疑。

甘棠胸膛起伏,呼吸急促,这几日过得有几辈子那么长,她已经受够了,她必须得做些什么,才不会让日子这么压抑难捱。

三个卫兵抬上来一方铜鼎,肉香四溢,有多臣捧着一方头首上来献给商王。

那头盖骨被削制过,色为灰白,骨质润滑。

灌顶刻有纪年月日,伐己方,得己王的字样。

里头装有殷商烈酒,是个精美的酒器,用己方国王的脑袋制成的,战争胜利的纪念品。

“恭喜王上大胜”

“恭喜大王获胜”

臣子们纷纷起身称颂,歌功颂德。

商王王心大悦,当即道,“己方来犯,我等当食其肉,饮其血,铭记他的罪过,警示他的臣民来请罢”

臣子们皆是谢王上恩,似是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一般。

下人将肉分到各个臣子们面前,宴会上言笑晏晏,酒香四溢,像是这盘中物,不是人肉一般。

殷受从不知自己有多管闲事的爱好,还未待那国王肉端来甘棠面前,便哎呀了一声,将甘棠自地上拉了起来,从仆人手里抢了两盘托在掌中,大笑道,“走棠梨你那枣红大马还未吃过这上等珍品,咱们喂给它吃,也算报答它对本王子的救命之恩走”殷受拽着甘棠往外走,心说懦夫棠连看别人吃都不行,真让她吃,估计得要她的命了。

殷受素来张扬惯了,再加上他此次随军参战,在擒拿己方国王这件事立有头等功,这般恣意妄为,商王不但没怪罪,反倒大笑道,“救命之恩不得不报,吾儿是好男儿,自去罢”

殷受一笑,三两步就甘棠拉出了宗庙,出了宗庙门这才懊恼地叹了口气,心说孽障,不是说好再不找她了么

殷受拉着甘棠去了趟马厩,当真把肉扔到了圈牢里,只里头的闪电刚被喂过食,对这样天生自带咸味的肉食不怎么感兴趣,眼皮都没抬一下,走到一边散步去了。

“你的马也跟你一样。”

殷受乐了一声,拉着甘棠晃晃悠悠回了寝房,进去关上了门,让甘棠坐下来,叹气道,“现在没外人了,想哭便哭罢。”她是被吓坏了,在外晃了这么几圈,僵直的手脚才自如起来,手上也有了些温度。

甘棠看着殷受,心里有些暖意,不管怎么样,殷受把她拉出来,都是一片好意,那宗庙里面连空气都泛着让人作呕的味道,让她吃人肉,她当真不知自己能不能控制住不发疯。

甘棠道谢道,“阿受,谢谢你,我还好。”她确实还好,那些血腥的事情越是野蛮恶心,她的决心越坚定。

她现在就像一个想过河的人,就算这条河太深太宽,她可能永远过不去,但她在努力造船,坚持不懈的造,造着船的时候,便觉得早晚有一日能过去,什么困难都不是困难了。

殷受微微一怔,觉得面前瘦弱的玩伴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脸色依然青白无血色,但平日一双温吞的眼睛里像有火燃烧着一样,明亮得驱散了她身周身的颓然和死气,她甚至连坐姿都没变,但殷受就是觉得她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似乎有什么正生根发芽,破土而出,欲长成参天大树。

殷受在甘棠对面坐了下来,凝视着她的脸,低声问,“不怕了么”

甘棠摇摇头,“怕,但应该不会受不住了。”

总算没有白费力气,她虽说是怪异了些,但能一步步改正也好。

殷受松了口气,替她也替自己高兴,好兄弟地揽了揽她的肩膀,余光看见她手上的伤,便自她袖子里把她随身带着的药包拿出来了。

先前两人一处待了好几旬,殷受便知道了她许多脾性和爱好,比如旁人总是随身装着能随时拿出来占卜的小石块,她装的却是各种各样的药瓶药包。

殷受打开布袋子把药瓶全倒出来,就着架子上的木盆洗了手,问道,“要用哪个”

甘棠愣了愣,想要自己擦,殷受摇头,“你手不能沾水,我来罢。”

甘棠只好作罢,指了指绿色的小瓶,让他给擦了。

甘棠不同寻常的平静和镇定,无疑给自己渡上了一层金光,殷受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即困惑又有些欣悦,见她分明疼得手指发颤,却面色平静一声不吭,想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