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奴仆们都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小国舅小国舅您没事吧”
卢子阳倒在奴仆们的怀中,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才幽幽回魂般转过一口气。
待见到谢无陵那横眉冷竖的俊脸,犹如看到无常罗刹般,立刻抬手抱头,哆哆嗦嗦“谢将军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谢无陵虽愤懑,却尚存几分理性,知晓不能真将面前之人打死。
冷眼扫过屋内一干奴仆,将他们吓退后,他才弯下腰,大手一把拎起卢子阳的衣领,咬牙道“老子昨夜与你说的是要一封放妻书。你这猪脑子是怎么传话的,竟敢设计陷害她你们整个长安朝廷都凑不齐一个脑子吗”
“实在是裴丞相不肯和离。再说了,倘若今日成了好事,生米煮成熟饭,不也是异曲同工嘛。”卢子阳战战兢兢道,实在不明白谢无陵这有什么好恼怒的。
美人都送上他床上了,这还不好
“异曲同工你他娘的管这叫异曲同工”
谢无陵气得肺都要炸了,周身寒厉凛冽如冬般,目眦尽裂“老子是要与她做名正言顺的夫妻这般无名无分地在一起,是偷奸”
这些狗东西竟敢这般糟践他待娇娇这份情
谢无陵现下冲进皇宫将淳庆帝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的心都有了。
“今日之事,给我瞒住瞒得死死的”
谢无陵居高临下盯着卢子阳“倘若对外泄了半分,污了她的名声,老子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到底是沙场历练过的杀将,发起怒来周身的杀意凛冽如霜,卢子阳两股战战,磕绊道“是,是”
“待到明日,我再去和你们皇帝算账。”
“现下快给老子滚”
卢子阳屁滚尿流地跑了。
谢无陵站在空落落的安静院里,望着远处天边的夕阳渐渐被黑夜吞噬,一颗心也沉下来。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台阶上,低下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
不久前,还温香软玉抱满怀。
可如今
他闭了闭眼,克制着不去想客舍里的情况。
只要一想,那种痛,如烈火焚烧,如冰霜冻结,如百蚁噬心,让他无法呼吸,更无法挣脱。
相较于客舍里的颠鸾倒凤,叫他更难受的,莫过于沈玉娇的选择。
她要裴守真,不要他。
都那样难受了,也不要他。
她的心,已经完全偏向裴守真了么
这一夜,谢无陵坐在阶前吹了整晚的冷风。
翌日天还未亮,裴瑕抱着熟睡的妻子,悄无声息地从后门上了马车。
谢无陵熬红了一双眼,没敢去送。
心如火煎了整夜,已经够难受了。
他怕嫉妒成狂,失去理智。
不去想,不去看,就当昨夜那一切并未发生,哪怕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他也认了。
何况,他们本来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他算什么呢
一个被抛弃的局外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