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娘去问了,前日我已去问过,针线房的管事徐嫂子说正月里忌针黹,若强动针线,她们这些奴才没什么,就怕妨碍冲撞了主子们,又说雪氅工艺繁琐,有几道工序须得去府外找懂行的大匠,那些大匠正月里都歇业了,要等出了正月,才方便做事”
王子腾夫人震怒“好刁奴敢花言巧语挟制主子,若搁在王家早就乱棍打出去”
王夫人深知贾家得脸奴才的豪横,若强逼着她们正月里动针线,指不定又传出什么闲话来。
赵姨娘又是“无风三尺浪”的性子,真要这般做出了雪氅,她又有一篇怪话等着。
王子腾夫人急躁
“此事不宜再拖只是石家小子和工部的几个闲官口舌,麻烦不大,怕就怕九皇子忽然又记起他”
她点到即止,余韵留给王夫人自己体会。
九皇子也是个小孩子,忘性大,未必还能再记起选伴读时某个得他眼缘的孽庶子,但如果他身边伺候的人想让他记起,他很快就能记起
派个小公公来贾家走一趟,不管这小公公回去说什么,都给了幕后之人造谣的机会,由着他们诽谤编排去了。
王夫人的“妇德”,关乎贾元春的教养,绝不能有瑕疵。
贾寰这个孽庶,绝不能“拱肩缩背”地出现在九皇子面前。
他必须体体面面,必须有一件亮眼的雪氅
王夫人没想到区区一件大衣裳,背后牵扯出这么多曲折,甚至殃及她宫中正得宠的大女儿。
周瑞家的帮着出主意,让王子腾太太出面,去别处踅摸一件适合贾寰身量的雪氅,当成过年的节礼,“送”给贾寰这个便宜外甥
“这般既有了做面子的衣裳,又堵了那些小人的口,还全了太太、舅太太的慈爱名声。”
王夫人眼睛闪亮,看着娘家嫂子。
王子腾夫人没想到最后一棒砸到她头上,要她赔上一件雪氅。
倒不是赔不起,是急切间不知去哪儿踅摸衣裳。
她出面送给“外甥”的雪褂子,必得是顶尖的好货色,放眼京中唯有勋贵人家拿得出来,还得是簇新的,身量合适的,十分难寻。
踌躇了片刻,王子腾夫人答应下来,板着脸叮嘱小姑子
“往后似这般的事,切莫再闹出府门,真要除了他,也不必露在明面上,你哥哥已经说了,这小孽障就是个短命的相,不定哪天就夭了拾掇他不必急在一时,且等着吧。”
这话说得狠戾,惊得王夫人眼皮跳了两跳。
她常年吃斋念佛,也不全然都是伪装,心里对鬼神十分忌惮。
让她水磨工夫磋磨庶子可以,让她下死手就慌了。
送走了娘家嫂子,她呆坐在炕上发怔。
周瑞家的劝她道
“若真让那小孽障长大成人,哪还有宝玉的立足之地舅太太的话十分有道理,一定要趁着他尚未成气候之前除了”
王夫人不则声。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