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该远着这位爷,到头来羊肉吃不着,白惹一身膻,何苦来哉”
正说着话,两个婆子已经拎了午膳进来。
赵姨娘跟在后头,大冷天里依旧穿戴得花枝招展,说是年节图个喜庆,让贾政看着舒心。
“方才石家的小公子来访你,老太太、太太都不高兴,琏二奶奶还骂人家不识礼数,打量旁人都像她们那么瞎呢,老的少的都分不清真金和黄铜,成天宠着宝玉那个绣花枕头,呸”
赵姨娘扬眉吐气,末了还不忘叮嘱贾寰巴结住石煦
“他兄长是个哑巴,不一定能袭爵,他也有机会的。”
贾寰惊怔。
回想石照那日在马上的英姿,只能叹造化弄人。
可惜了的。
赵姨娘做人的格局就那么点大,车轱辘话说来说去,全都是后宅那点事,美食也堵不住她的嘴,边吃边骂针线上的人“拈轻怕重”、“看人下菜碟”,没有赶工做出贾寰的大毛衣裳。
正月里忌针黹,只限于闺阁。
当差的“奴才秧子”是没这讲究的。
袭人死了老子娘,热孝在身不肯跟主子出门,要被贾母diss“如今竟成了例了”。
贾家的针线房,也早就“成了例了”。
正月里针线上的人都不肯动手。
贾环说到底就是一个“小冻猫子”,不足以让她们破例。
赵姨娘亲自动手
她虽然针线不错,并没有做雪氅的高端手艺。
贾寰空有几块王夫人赏下来的皮货,想变成衣裳穿在身上,且有得等呢。
贾寰审时度势,决定今年先不做了。
他一个八岁大的熊孩子,长得蹭蹭快,今年合身的衣裳,明年就紧巴巴,皮毛在那放着,今岁入冬后再做雪氅,还能挑时兴的款式呢。
贾寰小算盘打得飞起,却忘了这皮毛不是为了让他暖和的,是为了让“老爷太太”面上有光的。
今日石煦来访,亲眼见他冻得吸溜搓手。
“衣着寒酸”的短板再次曝光。
他自己不以为意,石煦回家后大肆宣扬,还找到他那个王氏堂嫂抱怨
“这都是金陵王家嫁出来的女儿,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平日里多听人夸赞政公夫人“斋僧敬道”、“怜贫恤老”,今日一见,十足的尖酸妒妇,偏心苛虐庶子,大正月里冻得庶子拱肩缩背,跟我出门的小厮还听闻,前几日他们的掌家奶奶,那个绰号凤辣子的小王氏,竟敢叉腰堵门咒骂小叔子这般恶形恶状不敢置信”
王氏堂嫂“”
好事不出门,糗事传千里。
正月里八卦流传速度飞快,贾家的三亲六眷都有耳闻。
有胆子当面揭破的,唯有王子腾夫人。
初十这日,她一早来贾家赴宴,宴前诘问小姑子
“怎么闹得这般难堪如今亲眷都在传你苛虐庶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睛,若非我深知你为人,也得信了这谣言”
王夫人惊异“这话从何说起”
王子腾夫人如是这般学舌了一番,不满小姑子惹出流言
“妹妹你私底下敲打敲打那孽庶就罢了,人前岂可露出形迹好几拨人都见到了,再三再四的说嘴,如今连累得你侄女议亲都难了。”
王夫人气得手脚颤抖。
说来说去,就是一件雪褂子的事
那么小点的一个毛孩子,她一时没想到而已,竟惹出满城流言
她忍气给娘家嫂子解释
“这事是我疏忽了,已经赏了皮毛过去”
“我的好妹子这会子还赏什么皮毛要现成的好衣裳立刻穿到他身上,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宝玉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不是做过几件大毛衣裳么,翻出来给他穿上”
王夫人被娘家嫂子教做事,又羞又气又恨。
一旁的金钏儿替她开口分辩
“舅太太的主意虽好,在贾家却是行不通的,府上二爷和三爷各有各的衣裳,从不混穿的,这会子翻出宝二爷先前的旧雪氅,只会坐实了太太偏心,就三爷那骄傲性子,宁肯挨冻也不会穿的,赵姨娘也不是个省事的,抓了这个把柄不定怎么大闹,事情更难收场了”
这话说到王夫人心坎里。
她这娘家嫂子只想尽快斩断流言,给的办法太粗糙,只会适得其反。
如果贾寰也生在她肚子里,让他穿一穿哥哥的旧衣裳尤可,隔了一层,事事都得小心着。
王子腾夫人焦灼。
她百忙抽身来贾家,不是来闲唠嗑的,是来办正经事的。
京中关于王夫人“苛虐庶子”的流言,并非纯天然发酵,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貌似针对王夫人,实则针对宫中的贾元春。
她压低嗓门说透关窍。
王夫人立刻慌了,打发周瑞家的去催问针线上的人,几时才能把贾寰的雪氅做出来
金钏儿出声拦住
“太太不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