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愤世嫉俗,浑浑噩噩,除了骂人,什么都不会”
余冼默然不语。
方铎道“我近来觉得,自己变蠢了不少。刀不用,会生锈,人也一样。久不做官,便给你个官,你也做不来。久居下位,看的只是一小方天地,便再无大格局啦。从此,再无一争之力。”
余冼像被雷劈到一样,惊呆地看着方铎。他一直以为,方铎跟他哥一样,智商在差不多的区间里不游弋。现在看来,方铎已经游上岸了。方铎见事情有门儿,加大了游说的力度,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建议道“难道不是这么个道理么再说了,现在的天下,比前朝好多啦。你要真是胸怀大志,何不起而行总归,大家都想这朝廷变好,对吧你有本事引导么”
余冼怎么会没有抱负呢如果想找一个比方铎更后悔的人,那就是余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米挚会这么傻,人家明摆着就等你自己滚球了,你还真的滚了余冼四顾茫然,突然就发现,站自己这一边儿的,就没一个聪明人,他瞧得上的人,都跑对面去了。一些“同道中人”虽叫嚣着要通过科举夺回领地,可余冼看得分明,他们已经妥协了。
余冼这几天也在反省难道我是真的错了否则何以能人贤者都不与我一处了呢
今日再听方铎之言,他想得就深了。
方铎也不催促,等到起了夜风,方铎冷得开始打哆嗦,那股子清贵范儿快要端不起来的时候,余冼才说“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
方铎忙问“怎怎怎怎,怎么了”冷得下巴都要掉了。
余冼道“章垣他们,正在琢磨着,教唆太学生上书。”
“什么”
余冼笼起手来“太学生上书,比起等闲御史也不差了。”
“他们要说什么呢可别再翻旧账了,还没吃够亏呀”
“倒不是旧账,是新鲜事儿。听说,东宫大婚到现在,好有两年了吧还是无嗣。他们想上书,请求东宫广选淑女,以丰子嗣。”
方铎气笑了“东宫年未弱冠,急的什么你没拦着么”
余冼冷笑道“他们自己丢人,与我何干”
方铎道“真是不要脸了就这样的人,你”方铎一猜就猜着了,这不定是哪家破落户儿与章垣串在了一起,什么淑女,必然是有没落旧族借着这个由头想攀裙带呢。太子妃生不出来,她们生去,哪怕日后太子妃生嫡子来了,庶长子至少是个亲王,一家子就能跟着沾光了。
急个太子还不到二十岁呢,骨血未丰,东宫也没听说有夫妻不合的传闻,小两口不急、昭阳殿与兴庆宫不急,你们急个
一户人家,若是势头好的时候,是不会想着这些个龌龊事儿的。只有没落了,才会想着做这种变相的皮肉买卖来。联姻与攀附,差别大了去了。
余冼一摆手“投名状我给你准备好了,你不是正愁着呢么”
方铎老脸一红“那你呢”
余冼一脸的萧瑟“我累啦,想休”
“呸”
余冼一抹脸“我是不成的,得慢慢儿来,物反常即为妖。你还行,去求太尉也好,寻你外甥也罢。唔,太尉轻易不为人做保的,你去寻李小郎吧,拿着这件事,叩东宫的门去吧。”
方铎与他商议“我去太学试试吧。”
余冼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心里也出了一口长气谁愿意家道中落呢
太学不是随便谁都能进的,方铎还是走了点关系,耽误了一点时间,才联系上了李清君。李清君就怕这个姨父会想不开,听说他来了,急得一头汗跑出来见他。听了这件事情,也惊呆了“我就在太学里,没听说这件事儿呀。”太学里现在学习任务极重,天天累得像条狗,还有精力折腾的,都是神人。
忙向学里请了假,又有方铎这个“家长”来接,倒也顺利出来了。急匆匆转了一到头,才求见到六郎,将事情说了。搞得六郎一张小白脸儿通红,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么到现在没孩子,说是太子妃不能生,可太子能觉得痛快了
六郎连说了好几个“岂有此理”,又对李清君道“你还是去上课罢,这件事有我呢。”又看方铎。李清君忙为他解释了一回,方铎有些紧张,不知道该不该提一下余冼,吱唔了一阵儿,还是哼唧着说“是从余冼那里听来的。”
六郎点点头“你有心了。”
方铎这才放下心来,只说一句“太学生,年轻人多,易听人教唆。”便匆匆告辞,留给六郎思考的空间。
六郎踌躇了一阵儿,心道我现在还是不急的,等过几年,实在不行了,再说。
反正,这会儿不好自己找不痛快。他从来都没有跟姨娘们打交道的经验,想想就头疼。这件事情,还是他去压一压的好,上书不是还没上来么先去尚书省,找他姐,将奏本给剔出来,别闹得满朝风雨的,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尼玛当个太子,被窝里那点私事都要被人拿出来说,坑爹不坑爹啊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颜神佑正跟唐仪在那儿大眼瞪小眼呢,桌上摆着一份奏章,就是那本让六郎纳妾的。
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