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从头说起,唐仪这丞相,极有水分,他也有眼色,不管事儿,就窝颜神佑办公室里看她干活。他也不翘班,也不在办公室里喝酒,比在他舅当皇帝那会儿都规矩。
颜神佑事儿多,干脆给他分派了任务拣奏章。如果不知道轻重急缓,就按署名者的官职来排。
唐仪一琢磨,这个可以有,就分了起来。太学生是个独特的群体,能上书,没品级,孤零零就这么一个本子摆在面前。唐仪好奇地打开了“这写的是什么呀”然后就哑火了。
颜神佑捞过奏本一看,笑了“多大点儿事儿啊看六郎怎么说吧。”
唐仪蔫蔫地道“这事儿,恐怕六郎做不了主,你爹娘都做不了主。”
六郎就是这个时候来的,这个寸劲儿,就甭提了。
仨人大眼瞪小眼,良久,六郎道“我还没过二十呢。”
颜神佑阴阳怪气地道“明年。”她弟比她小八岁,她今年二十七了。
六郎怒道“我跟阿爹说去”
“二十”
六郎道“谁说的啦反正我的事儿,不要这些酸丁管我找叶先生给他们加功课去,累不死他们”李彦、霍亥上了年纪,颜肃之吸取了甘铭的教训,怕把他们也给累死了,将一些事务分给了年轻人去做。叶琛就兼领了国子监,也管着太学。
颜神佑笑道“多大点儿事儿,你要真拿定主意了,这事儿,我包了。”
六郎正色道“这是我夫妇的事情,怎么能推给阿姐呢到时候,不定他们又要说什么了。我虽承社稷之重,却不好什么事都听人摆布的。且看我的。”
颜神佑道“你要怎么说过继兄终弟及闭上你的嘴吧你也知道你不单只是你一个人,还承着天下之望”
六郎道“反正,我们自己家还没急呢。”
“甭跟我这么说,到阿爹跟前儿说去。”
六郎道“说就说。”
姐弟俩一边儿一个,抓着唐仪的肩,就将他给提溜到了含元殿。
颜肃之囗“你们俩这是干嘛呢”上来先把已经呆掉了的唐仪给抢救了下来,拍一拍唐仪的脸“喂,唐大,你怎么啦”犯病了还是药吃多了
唐仪是没想到颜家这么够意思,这事儿搁外头,哪家这么急急惶惶的纳小下崽儿,亲家也要翻脸的。可搁了皇家,那就不一样了。唐仪一抹脸,什么话都没说。
颜神佑把奏本往颜肃之手里一拍“看,教坊司上本。”
颜肃之奇道“教坊司又上本哭穷要人啦”教坊司么,本来是宫廷舞乐机构啦,扩大一点,各地都有分支。原本是搞搞歌舞艺术,有时候还兼个庙堂奏乐什么的。但是呢,大家懂的,后来就
所以,这里招人会比较麻烦。大周为了恢复生产,不停地想办法释放奴婢什么的,人就越发的少了。教坊司天天地哭,说人不够,再这么下去,您家开个轰趴都要没乐队了。
六郎听到“教坊司”三个字,趴到唐仪背上就笑了。他姐,绝了。
颜肃之也没让六郎为难,一眼看到这“名门淑女”四个字,就知道里面有文章。淑女而又名门者,很难让人不想歪。老子家里好不容易消停了,你们又来捣乱,滚球去吧
提笔就批太学生,以学为要,毋预教坊事。
最后,这本奏本的批复被李彦给拦了下来,将父女二人给训了个狗血淋头“怎么能在奏本上开这种玩笑呢他们关心国事,本也不算错,不过是关心的地方不对,加以引导就好。不要因为自己有些小聪明,伤了士人上进之心。”
颜神佑嘀咕道“关心国家大政,再指手划脚的,我也忍了。管到我们家屋里去了,他好大的脸”
李彦比她脾气还大“天子无私事,皇嗣大统,还不够大吗”
“太学是养士的地方,可不是用来养宦官的。大周已经不招宦官啦”
李彦“反正,这样的批复就是有失体统圣人,你说这样好吗天子无私事呀”
颜肃之咽了咽口水“那就抹了最后一句”见颜神佑瞪眼,又和起稀泥来,“李翁说的也对嘛。”
颜神佑嘟着嘴巴不接腔了。
宫里吵得热闹,太学里更热闹,直接上拳头招呼上了。一路以李清君、江非得为首,一路以上书的太学生李璐为首,打得拳脚飞扬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写郁衡的辈份错了,以后修文的时候再改,感谢捉虫的三味书屋同学。
太学生关心国事,不是一件坏事啦,史上很多时候,太学生都是舍出了前程性命,维护公理与正义的。当然,人都有优缺点,有对的时候也有错的时候。有时候看起来还傻乎乎的。无论如何,这种精神都是值得鼓励和保留的。所以神兽也只能嘲讽一下,李彦还要给他拦回来。在这件事情上,李彦做得是对的。上书的李璐,不论有没有指使,提的事情本身,也不算错了啦。
一个国家,一旦连学生都失去了这种向往正义与公理的天真与热情,那就真没什么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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