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与颜渊之则是看颜肃之的意思,颜肃之说什么,这两个就负责点头就是了,反正,兄弟亏不了他们。本来盐田就是白得的,颜肃之要收回去,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颜氏是有些小心思的,她二嫁,两头三个儿子,又有闺女,总要多准备些私房的。原以为是亏了,不想有益封,真是意外之喜。
一时之间,竟不是交出了自己的盐田,好似是白得了一注钱似的。
这般做派,弄得原伪陈境内的好些人后悔得要死。对比当初提兵北上,在新占区收拾伪陈不合作者的强拆手段,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些个人都在后悔尼玛当初怎么就硬扛了呢好好地合作,岂不比现在强百倍
这里面方铎悔恨尤甚倒不全是因为盐田,他家那点盐田,早被阮梅给收了。他恨的是没早点看清这个朝廷的画风这就一群土鳖,做什么事儿都直来直去的,跟工部尚书的头皮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丝儿隐瞒都没有。你对它好,它对你好,就是这么个理儿。
看李清君这小子,早早在御前挂了号,又是东宫旧人。原本外放做个县令的,考中了进士之后,到了太学进修一年。估摸着这么一出来,至少得给他换个大县干干,或者干脆入馆阁做清流,养名望了。
早知道我就早点跟政府合作了qaq
不过,现在也不算太晚,方铎自思为了帮李清君,还跟余道衡吵过架来着。方先生打定了主意,为了家族之崛起,一定要痛改前非。
方铎改正得正是时候,朝廷也在缺人。时值天授四年春三月,统一三年有余,看着年岁也不算少,够个娃娃会跑会跳了,对一个国家来说,还是嫌短。早先统计人口一类的做完了,在这三年里又生出许多事务来。
当时人手少,好些事情没有做到位。比如坞堡,到现在才拆完,后续的工作还要跟进。再如盐政,交给朝廷管了,朝廷总要先拿个章程出来。盐场交给当地还是朝廷直辖盐丁灶户怎么弄运输呢全盘接手还是怎么着
这并不是换块牌子就能完事儿的,颜神佑主管的时候,没人敢跟她捣鬼,敢这么干的现在都变成鬼了已经。换了个盐务头子,做起事来还能这么痛快么一应的关系都得重新理过。
以上仅是其中两例。此外如办学校、建各地之藏书楼、理顺各地科考等事,样样都需要人。
方先生恰逢其会。
只有一条不大好案底有点黑,还在东宫与政事堂、尚书省都挂了号儿,连颜肃之都知道他这么个是个顽固派。最近有点改过自新的样子,可太要紧的事儿,还是不大放心交给他。为国选材,这样的大事怎么能交给不同政见者呢国计民生的盐业,交给他能放心吗宁愿等他外甥出关,也不能拿他凑数呀
方铎悔恨无限,进了蛋糕里,眼前摆了各种口味的蛋糕,却都锁玻璃柜台里了,许看许闻拿不到也吃不到。馋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方铎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中年,想的是振兴家族。他又不是楚源那个蠢兮兮的小舅子,眼看上进无望,转而变成个靠姐夫接济的“批评家”。
李清君被封闭训练了,他找不到人支招。思来想去,找了余冼。余冼是余道衡的弟弟不假,但是余家兄弟之间还是有差别的。余道衡就是死脑筋一点,说白了,有点小蠢。余冼不一样,他是个聪明人,只要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就会跟你合作。
方铎需要借重余冼的智商,难兄难弟一起琢磨一下怎么回归主流社会才好
余冼比方铎还惨,方铎好歹有个“主动与政府合作”的外甥,余冼真是不说也罢。自打米挚辞职之后,余冼的日子也不好过,人人都知道他是米挚的谋主,朝廷不动米挚,难道不会收拾余冼余冼被晾得十分凄凉。他哥余道衡指天咒地,听得他心烦你会不会换个词儿
恰方铎来了,两人摆一席小酒,对坐而酌。月上柳梢头,清辉引愁思。
余冼先开了口“公若要行事,还须忍耐,待科举大兴之时”
这套词儿是旧族聚会的时候常拿来安慰自己的,比功勋与祖荫,在大周是比不过暴发户了,比文化课,还能输了人吗你们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大家懂的,一般说这个词儿的,回来也是个挨揍的命。
方铎尴尬了半天,才问余冼“你就不曾觉得,咱们从一开头儿,就走错了道”
余冼捏着只羽觞杯,静静看了方铎好一阵儿。
方铎心里对自己说我并没有错。连说了好多次,保持住了镇定。倒是余冼先别过了头去,轻声说“人,又少了一个。”
方铎心里难过,反驳道“太尉说的话,你不曾听过么”
余冼垂下了眼睑。
方铎仰脸干了一杯酒,将羽觞往桌上一顿,酒壮怂人胆“你知道太学和国子学都在学些什么么朝廷往外发的那些个书,你看过没有”
余冼昂起头“旁人计高一筹,我愿赌服输。”
方铎的勇气也来了“本来就比你厉害,你要真厉害,打下天下的人,就是你了。你还真要找死去么还记得户部那个赵郎中么你要变得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