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川走到了一边的走廊下,遥遥的凝望着阿鸩,他并没有刻意去偷听,因此也不知道,阿鸩在和谢渡桥说着什么。
他看到谢渡桥的脸上浮现起些微的歉意,神情变得松和,大概是语气和缓的在和阿鸩说着什么。
少年的侧脸一直都是平静的,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生气。
不知道谢渡桥和他在说着些什么,突然间,两人都低头看向了前方的画板。阿鸩是坐在轮椅上的,画板是之前别人帮他架好的,这个时候,上面还未完成的写生并没有收。
谢渡桥皱了皱眉头,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快的就像是错觉。他和颜悦色的,不知道在和阿鸩说着什么。
大概是说到了心坎里面去,阿鸩的神色微微有些触动,看着面前的画板,仿佛已经出神。
谢渡桥是在宽慰阿鸩吗
如果能起到效果,陆明川觉得自己大概可以不计较刚才那个学生的无礼
算了,不可能的。
谢渡桥离开了。
阿鸩坐在轮椅上,待在树下面,这会儿,又变做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写生,不自觉的捏紧了手里的钢笔。
谢渡桥说他画的很棒,谢渡桥夸他画的很有灵气。
就他现在这个水平
都是哄着他玩的。
周围吵吵嚷嚷的,不知道是谁在说话,阿鸩的灵魂仿佛飘到了天边去。
有模糊的言语,零零碎碎的传来。
“真是可怜哦,腿都断了”
“可不是么,指不定以后变成瘸子,只能够靠轮椅过活。”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说”有人反驳道,“苏鸩变成现在这样,已经很可怜了。”
“我们也没有说不可怜他啊只是的确是这个样子。”
“连手都变成了这样。”
“啧,他的画就只有这个水平吗,这么死板,我简直没办法理解,谢教授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他的画居然还能卖出去,真是奇了怪了。”
“哎呀,安啦安啦,或许人家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嘛你没看见谁推他来的吗,这段时间学校一直都不见他,说不定他一直都跟那个陆总在一起的。”
“哪个陆总”
“还能哪个啊就是那个照片里的,你忘啦嘘,别说了,人家都走过来了”
“唉,苏鸩这个水平,我觉得我比他好上很多,怎么就没人欣赏呢”
“你长成他那张脸就可以了”
“阿鸩阿鸩”
似乎是有谁在喊他,阿鸩一个激灵抬起了头,正好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陆明川的眼里,满满都是担忧,大概是因为叫他一直没回答,此刻显得极其紧张。
见着他回过神来,陆明川终于松了口气,让出了半边地方。
一个并不那么陌生的人出现在眼前,是刚才连问出两个难堪问题的那学生,站在他的跟前,似乎是极度不情愿的,最终还是低下了头“苏鸩同学,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这么问出问题,可能让你觉得不好受了,我向你道歉。”
怎么想,这个学生也不可能来的,是谁逼迫他前来,再明显不过。
阿鸩怔怔了半晌,语气轻轻地“没关系。”
“我很佩服你还能够坚持画画,你的写生很棒,是我不该用有色眼镜来看你。”
阿鸩低低地说“谢谢。”
跟前这个学生就像是完成任务一般,语气死板的说完,听到他答复,立刻避之不及的跑开了,看上去就像刚才那会儿像是倒了天大的霉。
阿鸩沉默的看着跑远的背影,忽然间垂下头“我想回去了。”
陆明川一直站在他身旁,此刻目光落到了他的画板上,眉心微微一蹙“可是你还没画完。”
“没关系。”阿鸩说。
没有必要了。
陆明川不太明白阿鸩为什么要选择离开,明明刚开始的时候,阿鸩还看上去很是高兴。
但是想到刚才遭遇的那一群学生,他还是没有拒绝,直接就带着阿鸩返回。他回忆了一下,感觉的出来,就是那群学生出现后,阿鸩的心情才变得低落的。想要阿鸩也并不愿意自己这个样子出现在昔日的同窗面前,尽管不曾诉诸于口,但是陆明川也知道他心高气傲,更何况,当时还遇到了谢渡桥。
陆明川一时间有些后悔自己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他只能够尽力安慰,想办法补救。
阿鸩看上去并不是特别的糟糕,甚至还有心情对他笑了笑,那让陆明川终于稍稍放宽了心。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那天陆明川回去的时间有一点晚,他拜访了谢渡桥,亲自去选了一些有用的画具。想到阿鸩见到这些东西后的神情,他自己的心情都不由得好了一分,快步朝家里赶去。
谢渡桥跟他说了一些自己的判断,着重在于一定要好好安抚阿鸩的情绪,不要让他起伏太过于激烈。最好可以投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