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元若枝问聂延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聂延璋没详细说给她听, 只是告诉她“放心,孤不会让等太久。”
元若枝垂眸淡笑,她知道不会太久,春天很快就要过去了。
“枝枝困了吗”
“没有, 睡了一日, 现在正精神。殿下可困了”
“不困, 孤正年轻力壮, 怎会这么轻易就犯困呢。”
长夜漫漫, 元若枝光趴着养伤,很无聊。
聂延璋像是看出了她的无聊, 同她讲起宫中的事情“宫里有很多夹道, 很多狗洞, 孤小时候,追野兔子钻进过洞里。”
元若枝笑问“宫中哪里来的野兔子”
聂延璋“外面打回来的,星怡心疼兔子,不让孤剥皮, 但她又不喜欢兔子到处排泄的味道,就养在孤的宫中。她倒好, 高兴时来玩一玩,不高兴就丢开不管。”
元若枝道“因为星怡公主知道, 殿下一定会像照顾她一样, 好好照顾兔子。”
“怎么和星怡想得一模一样她当时也是这么说的。”聂延璋失笑道“们女孩儿都这么淘气”
元若枝问聂延璋“星怡公主小时候很淘气”
聂延璋道“偶尔会非常淘气,后来才慢慢变乖,韩家出事, 就更乖了。”
元若枝知道,那不叫乖,那是生病。
她想起前世星怡的下场, 不禁问道“殿下,会杀了星怡吗比如一些特殊情况。”除了这种可能,她想不出来星怡公主为什么会死在聂延璋手中。
聂延璋讶然笑答“怎么会。任何情况都不会,就算孤死了她也会好好的。”
元若枝抿了抿唇,觉得迷糊,如果不会的话,星怡公主又为什么会死在他前面。
春末的季节,夜里还冷。
元若枝虽说过了不让聂延璋进被子,还是不忍心地揭开被子,将他裹了进来,低声说“殿下别染了风寒”
聂延璋怕漏风,手搭在元若枝的肩膀上,道“再睡会儿,养足精神,明天孤还来看。”
元若枝还是很担心,便说“殿下不用天天都来,殿下有殿下的事情要做,我在家中,不会有事的。”
聂延璋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哄她睡觉一样,也不反驳她。
元若枝也不知怎的,渐渐有了睡意,闭上双眼。
陈福神出鬼没的,从帐子后面出来,轻声提醒“殿下,该走了。”
元若枝惊讶地睁开眼,有些羞然“陈内官一直都在这里”
聂延璋没好气瞪了陈福一眼。
陈福讪笑赔罪,道“枝姑娘,奴婢也就来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奴婢这就去外面等。”
元若枝把脸埋进胳膊里。
聂延璋皱着眉头,挥退陈福,起身给元若枝盖好被子,拨开她的脑袋,使她露出耳朵,俯身在她耳畔说“女郎,孤走了。”
元若枝现在可不想听到“女郎”这个称呼,谁知道陈福是不是也听了去,索性没搭理。
聂延璋笑了一声,抚了抚元若枝的脑袋,轻轻吻了吻她的墨发,依依不舍走了。
走之前,还细心地将烛火也吹灭了。
元若枝酝酿了一下睡意,浅浅地睡了过去。
聂延璋与陈福一起出了元家,蹿了好几条巷子,才在一条隐蔽的巷子里,上了一辆马车,换上衣服去销雪楼。
马车走了一段路,陈福撩开帘子往外打量,压着尖细的嗓音说“殿下,有人跟踪咱们。”
聂延璋一身玄色衣衫,在浓黑的夜色里,戾气极重,冷月下金丝闪闪,似一道道见血封喉的刃芒。
他波澜不惊道“让他跟。”
一行人出来城,到了京郊树林。
聂延璋吹了一声哨子,哨声极为沙哑诡异,像乌鸦又像不知名的野兽,连续的一段音调结束,几道黑影快若残影,一下子就捉拿住跟踪的探子,并让探子来不及吞下毒药自尽。
聂延璋与陈福下了马车,戴着面具的暗卫们将人抓过来,摁在地上。
陈福上前检查一遍,盘问两句,却盘问不出什么东西,便道“殿下,应该是大皇子的人。可是要抓回去审问”
聂延璋走到探子面前,朝陈福伸出手。
陈福递过去一把匕首。
眨眼之间,聂延璋拔出匕首,寒光刚刚闪过,刀尖已经没入探子腹中。
探子痛苦地皱了眉头,聂延璋深入几分,用力搅了搅,直到探子想开口的时候,他便一刀结果了探子。
他已不像以前一样有耐心与敌人周旋,如今他只想见血泄恨。
探子应声而倒。
陈福默然瞧着,眼神冷酷,没有半点同情之心,只是他注意到,这是殿下第三次亲手杀人。
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