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法理解地揉了揉耳朵,确定自己没听错后问“只是因为这个”
她的眼睛亮晶晶水汪汪,让人无法直视着她撒谎。
段瑞金把脸瞥向窗外,努力维持冷淡音色,“她们花得都不如你多。”
所以她之前想方设法才搞出来的逃脱计划,竟然成了给自己挖得坑
阮苏怀疑他在骗自己,可盯着他瘦削的侧脸看了半天,并未找出任何破绽,便说“那我还你,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段瑞金斜斜地看了她一眼,“你拿什么还”
“当然是”阮苏想说拿钱还,突然回忆起来,经过开店这一番折腾后,二十万已经花掉一小半了。
她低头仔细盘算手头的资金,满打满算,零零碎碎全都加进去,也只能凑出个十一二万来。
这可不够还的。
意识到难题,气势弱了下来。她强撑着道“不管我拿什么还,只要你向我保证,把二十万还给你后,你就给我自由对吗”
段瑞金轻嗤了声,“我为何要向你保证”
阮苏气得磨牙,阴森森地盯着他。
“你要是不许我走,其他人也不许走。不然我连二十万都不还了,跑到那深山老林里一钻,看你怎么找”
段瑞金狐疑地看着她,企图从她的话中听出几分玩笑意味,但她的眼神坚定不移,似乎是来真的。
沉默之中,二人僵持了许久,他起身冷冷道“等你还得起再说。”
阮苏胸口闷闷的,为自己倒酒喝。不料右手刚碰到酒瓶,就被人给夺走了。
她无语地抬起头,“你不要欺人太甚,喝酒你也管”
“这酒是英国货,一瓶一万三。”
“拿走拿走,都拿走”
阮苏轰了他一顿,也不等他离开,就自暴自弃地往被窝里一钻,躺在里面不动了。
段瑞金目光复杂地看着被子鼓起的那一团,终究没将实话说出口,关门走了。
第二天清早,小曼照例来伺候阮苏洗漱换衣,然而一进门就发现自家太太已经醒了,脸肿眼肿,满脸愁闷,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活生生将自己愁成了一只浮肿的大鹌鹑。
她把水盆放去架子上,啧啧叹道“太太您这是在做什么表演母鸡下蛋呢”
“死丫头。”阮苏骂了句,下一秒紧跟着说“你给我过来。”
死丫头嬉皮笑脸地走过去,被大鹌鹑拉住手腕,贴着耳朵问“你有多少钱”
“钱”
“对,有多少全都告诉我,一个铜子儿都不许藏。”
小曼绞尽脑汁地盘算了半天,蹬蹬蹬跑下楼,不一会儿捧着个小布包回来。
阮苏满心期待地催她快打开,她打开了布包,露出里面的十几块银元。
“不是吧,才这么点”
自己每次打发她去买东西,睁只眼闭只眼让她中饱私囊时赚的,也不止十几块啊。
小曼也很不好意思,抓着耳朵说“本来是不止的,但我昨天去买了两件新衣服。还有陈老板家新上了一批首饰,我得去挑几件吧。街角那家面包店里又出了几款新面包,我都得尝尝吧这一来二去的,就不剩多少钱啦。”
阮苏哭笑不得,“你倒是活得滋润。”
她吐了吐舌头。
“人嘛,活着就是为了开心,天天啃馒头吃糠咽菜有什么意思呢您说是不”
阮苏无言以对,抱着被子倒在床上踢了踢腿,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小曼疑惑地看着她,好奇地趴在床沿上问“太太,您不是不缺钱吗遇到什么难题了”
阮苏无力地挥挥手。
“算了没你的事,出去玩吧,我今天不出门了,用不着换衣服。”
小曼啊了声,“饭店昨天才开张啊,虽说每个岗位都雇了人,可您不想去看看生意如何吗”
看什么呢那么差的厨子,那么差的跑堂,那么欠打的名字,妥妥的亏钱相,看了心烦。
阮苏等她出去以后又躺了会儿,才恹恹地爬起来,拿着纸笔清算自己的家当。
一张十万的支票,十五张一千的银票,二十张一百的银票,两三百银元,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外国货币。
除了钱以外,她还有首饰。
黄金项链、镯子耳环,二三十件。玉器珍珠,十一二条。钻石戒指,两枚。
首饰之余还有衣服,都是价格不菲的高档品。
真丝旗袍,十八九条,摩登洋装,十六七套,另有无数高跟鞋、帽子、手袋等等。
不算不知道,一算她自己都咂舌,自己不知不觉竟然买了这么多东西,还没算上吃的用的等消耗品,天知道花了多少钱。
也就是段瑞金负担得起,换做条件差一些的人家,恐怕早把她这只大蛀虫赶出去了。
她本来很绝望,因为实在凑不出二十万。可是清点完那些衣服首饰后,又觉得希望不是那么遥远。
这些东西当初都是花了不少钱买的,而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