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是他没有时间了。
“20岁,21岁,还是22岁,对他们来说,有区别吗”老爷子轻轻摩挲着拐杖上的龙头,平静道。
胡总厨一愣。
确实。
老爷子端起茶嗅了口,没喝,又恋恋不舍地放回去。
他的睡眠越来越差了,吃药也无济于事。
为了尽可能多苟延残喘一阵,他现在连最爱的茶水都不敢沾了。
“如果可能,我更希望五年后再把他介绍给大家”
25岁的年轻人,就像刚刚开始成熟的果实,已经能试着独当一面了。
“但我怕挺不到那时候。”老爷子道。
见胡总厨面露不忍,他反倒笑起来,“这没什么,人有生老病死,谁也免不了。我这一辈子,享受过常人难及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唯有一点放心不下”
祖宗基业。
“趁现在我的话还管点用,就倚老卖老一回”
再过几年,他势必要从一线退下来,到时候就算想替别人撑腰,都没有那个分量了。
所以这次的周年庆,既是挑战也是机遇。
只要他们咬死了,那小子争点气,别关键时候掉链子,就有七分把握能成
“我们阿初真棒”
廖颜笑着去摸青年的脑袋。
廖初想躲,犹豫了下,还是乖乖任她摸,嘴里却说“我二十了,不是十二。”
廖颜笑眯眯道“就算你两百岁,也是我弟弟呀”
廖初摇摇头,起身去阳台收衣服。
一拉门,就看见地上装满鲜花的大水桶。
福利院出身的孩子们,如果文化课成绩不是特别优秀的话,一般都会放弃普通高考,选择进入技校,早早掌握一门技能养活自己。
当初廖初选择了烹饪学校,而廖颜,早几年就去学了美发,中间还频繁去蹭花艺班的课。
姐弟俩普遍认为,既然天生短命,那就得一分钟掰成几瓣儿过。
人家打一份工的时候,我赚两份钱,岂不美滋滋
前几年廖颜白天是发型师,晚上摇身一变,就又成了花店店员。
她似乎颇有艺术天分,不管是做发型还是做花艺,顾客好评率都很高。
只是后来发病,身体健康状况直线下滑,她再也无力支撑两份工作,只要辞掉对体力要求更高的美发工作,只做花艺。
如今来到京城,她还是继续自己的花艺事业,隔三差五在网上接单,倒也能赚点钱。
廖颜凑过来,扒着廖初的胳膊笑嘻嘻道“怎么样,姐姐的技术又进步了吧”
廖初其实看不太懂这些。
但只要是姐姐做的,哪怕堆成粑粑状都好看。
廖颜知道他的德行,也不等回答,忽然伸手用力揉他的脑袋,一边揉一边煞有其事道“我听说像那种高档西装,穿的时候要带胸花的,到时候姐姐给你留一朵最漂亮的白玫瑰对了,到时候我帮你剪头发吧”
她已经好久没帮人理发了。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很快,就到了十一月中旬。
廖颜早早准备好凳子和理发工具,果然仔仔细细帮廖初剪了头发。
她有点小紧张。
今天可是弟弟的大日子,听说他特意推了上司带他去理发的邀请呢自己可千万不能剪坏了
廖初从镜子里看见姐姐在做深呼吸,“没事儿,人好看就行,发型无所谓。”
廖颜噗嗤一声笑了,从后面戳戳他的后脑勺,“真臭屁”
可说完,她却满足地掐掐弟弟的脸,“哎呀,我们阿初真好看”
虽然廖初只是报喜不报忧,但廖颜还是从他日以缩短的睡眠和日益增大的疯狂练习中窥见一二。
她不太清楚弟弟究竟要面临怎样的考验,但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
一定很重要。
她特意给廖初做了背头,微微向后面抓过去一点,看似随意,但却能增加人的成熟感。
说白了,显大。
年龄,可能是廖初现下最匮乏的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廖初缓缓吐了口气。
他好像又增加了一点信心。
“花”
廖颜顾不上扫地,冲到阳台去剪花,结果下一秒就掉了剪刀。
听见动静的廖初冲过来,就见她对着地上的剪刀发愣。
“姐”
廖颜瞬间回神。
她捏着手指,有点不好意思,“不小心让花刺扎到了,姐姐怕疼,阿初自己剪好不好”
廖初嗯了声,果然去剪了两朵玫瑰。
他仔细去了花刺,把其中一朵插到廖颜的辫子里。
“姐,等我再升一级,就能带家人一起出席了。”
他认真道。
廖颜抬手摸了摸花,眼眶微微有点泛红,没说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