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连她平时都小心翼翼,避免跟言尚因为这种事而观念不同。户部侍郎和太子居然敢放言尚去查当日言尚毫不犹豫地射杀郑氏家主一事,还没有给够他们教训么
他们难道没有意识到言尚是什么样的人么
那样一心为民为公的人,天生和他们这样的阶级利益得利者不同。那样的人,天生不会站在他们的立场考虑问题
所以很多时候,暮晚摇是避免让言尚了解自己这边的事情太多的。她都不敢暴露的真相,户部居然敢。
然而户部这群蠢货暮晚摇在屋中徘徊踱步,总算明白太子的煎熬是何缘故了。暮晚摇这一下也生起了忧心,既怕言尚非要查得罪了蜀中官员、就此回不来,也怕他真的查到户部,要和户部所有官员为敌
她不能让言尚损害自己的利益
她的地位由这些官员们支持,她得到的东西未必没有这些官员搜刮过来的她不能让言尚毁了一切。
暮晚摇闭目,下定决心“夏容,进来即刻往蜀中传书,说我病重,命不久矣,要言尚回来”
她再看向户部侍郎,冷声“你们可以往蜀中派别的官员,将他替回来了。
“还有把你们的账给我填干净尤其是你不要让你那个什么堂弟波及到你,必要的时候,直接弄死你那个堂弟就让蜀中成为事情的最后爆发点,不要回来长安居然要我给你们补漏洞你们要是再出错,干脆以死谢罪好了。”
夏容匆匆出去,照公主的吩咐写信。
户部侍郎连声喏喏,答应一定补救好此事。他心中舒口气,心想只要公主殿下答应出手,一定能让言尚回头吧朝中都说言二郎和公主殿下关系匪浅,言尚纵是不给他们面子,也会给公主面子吧
蜀中一直不下雨。
言尚所在的县城,因为言尚对官员的弹劾,而弄得人心惶惶。
而言尚这边,也已经得知“益州刺史,原来是朝中户部侍郎族中的一个堂弟。”
连云书这样的小厮,都意识到了自家郎君涉及的案子,非同小可。云书忧心忡忡“郎君,再查下去,恐怕就要闹到长安了。那样事情变得严重郎君的官位可能都要不保。”
言尚沉默。
他一开始就怕这种事情,没想到最后还是预言成真。想到长安他也有些犹豫,知道案子若是回到长安,自己得罪的就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个团体。他官位低微,恐怕难以自保。
言尚轻轻一叹,低声“我也希望事情在蜀中能画下圆点。”
见郎君没有不自量力地非要将事情闹大,云书轻轻松口气。他都担心郎君若是一意孤行,会和公主翻脸说实话,郎君的今日,很大程度上有公主庇护的缘故。若非公主庇护,二郎升官不可能如此顺利。
最好不要得罪公主。
言尚说“我们去见见益州刺史,和他谈谈吧。”
言尚和云书领着一些仆从,离开所在的贫瘠县城,前往蜀县。益州下县城共有十,蜀县是益州州治所所在,亦是益州刺史势力的大本营。言尚将小县城这些收整得差不多了,自然要去会一会益州最大的官。
益州此地,自古穿山越岭,道路崎岖。言尚等人在山中行走,为了防止遇到贼人,他们还雇了游侠来保护。但是即便已经如此小心,一行人在山中穿行、疲累至极时,仍有山贼从天而降,将言尚等人团团围住。
山贼们嚣张无比,各个面目狰狞。
云书紧张地挡在言尚身前,高声“大胆你们知道我们是谁么”
对方张狂大笑“不就是狗官么呸,把老子们逼得无路可走,老子们今天就替天行道,杀了你们”
言尚这边的卫士们齐齐拔剑,眼看包围他们的山贼毫无秩序地冲了下来。打斗不绝,云书惊恐,拽着言尚便哀求郎君快逃。
言尚苦笑,他眼观八方,看对方围住己方的阵势,再看还有山贼坐在高处的石头上不下来、就盯着他们。言尚便知对方早有准备,逃是逃不了的。
何况
言尚喃喃自语“原来对不上的户籍,是在这里了。”
云书一时没听懂郎君在说什么“什么户籍”
言尚盯着这些山贼们,让自己的声音高了一些,好让那高处坐在石头上的贼人能听到自己在说什么“灾情发生后,蜀中的人口顿减。按照往年他县灾情数据,本不可能一下子少这么多人。我一直奇怪难道一个旱灾,就能死这么多人而今我才明白,原来并非是死了,是原本百姓,却上山为贼”
打斗中的山贼们身形一滞。
坐在高处的山贼们厉目盯来,目有杀意。
言尚盯着他们,淡声“本是耕种为主的寻常百姓,被逼上山做贼,难道就从此以后想一直做贼,不想回到正常生活了”
他道“种了几十年的地,一朝天变,从此后就要开始打打杀杀,放弃户籍,被朝廷遗忘,成为被剿被灭的山贼么纵是尔等愿意,难道你们的孩子、子子孙孙,都愿意做贼么
“今日我若是死在这里,一介朝廷命官死在你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