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低头思量。
此事可大可小,姜拂衣真怕他困在心中,时常拿出来琢磨。
以燕澜喜欢自省的性格,那是一种折磨。
姜拂衣伸出两指,又将他的下巴抬起“你懂了么”
燕澜这次被迫抬头,呆愣少了几分,眼底添了几分羞窘,微微颔首。
忘记她的手指还在她的下巴处,蹭着她的指腹摩挲了几下。
他浑身紧绷,望着她。
而姜拂衣没注意,恍然想起一件事,收回手“对了”
燕澜正呼吸稍微一滞,故作镇定“嗯”
有时候,他内心挺希望姜拂衣能看穿他的伪装。
但善于察言观色的姜拂衣,不知是刻意忽略,还是真的看不穿,总能让他蒙混过关。
姜拂衣是习惯了他的奇怪,不当回事“说起令候,他亲口对我承认,说神族没有算准人心,他低估了沈云竹的上限,让你改改。”
忽然说起正事儿,燕澜一时反应不过来,怔了怔,才问道“真的”
姜拂衣用力点头“当然是真的,只要解决了沈云竹,逐影失去他的保护,好对付多了。”
燕澜满腹狐疑“就算沈云竹真被低估,令候也不可能答应将他挪去第一卷第一册吧你瞧瞧第一册里的怪物,撕心、怜情、逆徊生、纵笔江川、诳将沈云竹挪进去,像是猛兽笼子里扔进去一只兔子,也未免太过离谱。”
姜拂衣“”
这声“太过离谱”,令她头一次将燕澜和令候重合在一起。
姜拂衣挠了挠鬓边,讪然笑道“但我也没骗你,令候当真说了可以往前提一提。至于提到第一册里,他没明确反对,说归墟志如今在你手中,由你看着办。”
燕澜重复一遍“他让我看着办”
姜拂衣“没错,他的意思,很明显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燕澜,你总不会比他还迂腐吧”
燕澜心知肚明“他是知道我不会答应,故意对你说,好像显得他比我更懂得变通。”
姜拂衣歪头看他“你承认,你不知变通”
燕澜沉默。
姜拂衣劝道“沈云竹自从逃出五浊恶世,没做过什么坏事。他还是休容的爹,你好兄弟猎鹿的老岳父,劝他弃暗投明是最佳选择,你说对不对”
燕澜将归墟志从书堆里挑出来,朝她推过去“阿拂,令候编纂这本归墟志的真正用意,是为了向后世流传属于大荒的文明。即使大荒怪物最终湮灭于历史,这本书,便是他们存在过的痕迹和证明。我们擅自改动,留给后世的,将是一段虚假的历史,你能明白么”
姜拂衣“”
文明和历史都搬出来了,她哪里还敢反驳。
“先改了,骗一骗沈云竹,然后咱们再改回来行不行”
不等燕澜否定,姜拂衣一拍额头,“哎呀,不行。”
沈云竹的天赋是慧极必伤,任何人都不能在他面前算计他,动歪脑筋。
他可以感知到。
燕澜见她烦恼的模样,伸手按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莫要头痛沈云竹了,我有个办法,或许能够令他站来我们这边。”
姜拂衣眼眸一亮,挺直脊背“什么办法”
燕澜沉思“只是一个想法,还不是很成熟。”
姜拂衣催促“说说看。”
燕澜讲给她听。
姜拂衣蹙眉“这样可以吗”
燕澜道“应该可以,之前在万象巫,他不是一直没朝我们动手,我猜他心底其实是犹豫的。只是一件事情做了那么多年,停下来,从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不得不继续向前。”
姜拂衣琢磨“说的也是,到时候你可以去试一试。”
燕澜眉心一蹙,她说的是“你”“阿拂,你”
姜拂衣截住他的话茬“燕澜,你和令候这样努力,如今我娘醒来了,若不在节外生枝,我们重新封印撕心的可能性极大。但我估计是要在北海待上一阵子了,可能几年,几十年,几百年。温柔乡和巫族的麻烦,我参与不了,看你们的了。”
燕澜心头一紧,但比起来她以命来镇,已是好太多。
如果真是这样的结局,等他解决了那些事情,回来北海陪她就是。
在哪里隐居不是隐居。
但他心中仍有担心,下意识的拿起手边的手,捏着边角。
姜拂衣将他手里的书抽走,朝他笑道“风雨欲来,我们是该忧心忡忡,商量对策。可是我今天终于见到我娘,好开心,今夜不想被烦心事困扰,你也陪我一起偷个懒如何,就这一夜。”
燕澜瞧见她的笑容,哪里还有拒绝的心思“好,你想怎么偷懒”
答应的挺好,但他的面色依然透着忧虑。
姜拂衣了解他,太知道该怎样令他放松“今天说起闻人不弃的那些传闻,想起来那日在修罗海市的客栈里,我们聊起闻人的传闻,你说那些都是谣传,他想要孩子多的是办法,还给了我一本书。”
姜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