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再次堵车,漫长的红灯让急着回家的车行烦躁不安,鲜红的数字刺得眼生疼,像血。
“公鸡鸣叫、公鸡血、甚至公鸡本身,就是纯阳之物,驱邪的。”
谢闻道解释“你可以理解为,公鸡这东西万万不会与阴邪之物扯上关系,如果有,也是它们的对立面。”
“所以”
谢闻道叹气“有两种猜测。一种,就是你单纯压力太大,连着做了几天噩梦,凑巧了。我建议去正规医院看心理医生,北京最好的精神病院我有认识的人,明天正好周末,我带你去。”
白岐玉经历过焦虑症和抑郁症,清楚这些症状与精神疾病无关。
他颤了颤睫毛“你先说另一种。”
“另一种就是你房子确实有问题。”
白岐玉呼吸急促的起来“什么问题你都说了公鸡不是邪物,而我梦见了公鸡,能有什么问题”
“打个比方,你房子周围确实有邪物,只是与你无关。”
“有另一方势力,或许是局势本身,也或许是懂行的高人,在与其斗争你凑巧夹杂其间,虽然不是直接接触,也受到了邪气冲撞。”
“你的意思是,我只是个无辜的过路受害者”
“是的。你到现在只是做噩梦,没有受伤,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那我该怎么办”
“不用怕,等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
闻言,白岐玉松了口气,坠在心头的重石也高开低走的落下。
受牵连、总比身处漩涡中心要好得多。
说着,谢闻道弯起眼睛“你难得找我帮忙一次,我总要尽个地主之谊吧你来的也巧,我上个月买的房子,下周正好空出日程用来搬家,有足够时间陪你玩玩。”
谢闻道笑起来有两个不明显的梨涡,十足十的真诚。
四年的好兄弟好久不见,白岐玉也想多和他待几天好好聊聊。
而且谢闻道说了他要搬家,执意要走,就像不想帮忙似的。
“在北京买房了你混得可真好。”白岐玉放松的笑起来,“正好,我帮你搬家吧。工钱抵吃住可以不”
谢闻道哈哈大笑起来“你在旁边喊加油就行了,且不谈你劳动力大小,你大老远跑来,我也舍不得让娇娇这小胳膊小腿帮忙。”
“还装。”白岐玉睨他,“我真不帮忙,到时候看你怎么求我。”
“你别说,没问题。”谢闻道颇有深意的看我一眼,“本来我就联系好了搬家公司,我让助理负责监督就是了,你不用操心这个。你之前没来过北京吧我好好带你逛逛。”
长长的堵车队伍终于活动起来,谢闻道沉稳的起步,窗边景色开始加速、掠过。
“我这两年,混得还可以”他轻轻的说,“起码养你没问题了。”
白岐玉眼睫一颤,没有出声。
这句挑明了的话,让他有些不舒服。
谢闻道是个很复杂的人。
说他精英,他沙雕起来无人能及。说他沙雕,他在各大金融大赛上谈笑风生。说他务实,他当年却不顾一切的朝白岐玉告白,要与家人决裂与他“远走高飞”。说他白日做梦,被白岐玉拒绝后他却毅然放弃,两年没有联系。
毕业时收到告白时,白岐玉就明白二人不可能。
即使白岐玉承认,他对谢闻道的好感,或许有一些超脱友谊,但他是个理性人,他的工作在齐鲁,而谢闻道要回家人做事。
所以,爱情与面包间,白岐玉选择了面包,谢闻道亦被迫如此。
现在,谢闻道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在烟雾缭绕中笑着说,“起码养你没问题”。
是在嘲弄白岐玉当年为了工作与他分道扬镳,还是在同情白岐玉混的如此惨烈,抑或单纯开玩笑
他不知道。
他这句话偏偏在白岐玉答应留下来之后说,让白岐玉无法再逃避。
不得不承认,谢闻道还是变了。他原先说话,向来不放心机,也不这么滴水不漏,让人一出毛病也挑不到。
他可以直白的说,如果当年谢闻道是这样的沉稳练达,二人不会闹得那么僵。
短短两年,人会变化这么大吗
白岐玉沉默着喝光冷却的蜂蜜柚子茶,甜腻腻的糖味让他恶心的一阵阵范围。
冷了的就是不如热的。什么东西都是。
车终于驶入了主干路,模糊的霓虹灯景冲身后掠去。
他不知道的是,谢闻道一直在后视镜中贪婪的看他。
临街的霓虹灯倒映在白皙昳丽的侧脸上,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重回了大学时期,回到了半夜逃出校门,去小吃街吃夜宵的夜。
曾经不珍惜的每一次相处,都是日后午夜梦回的后悔。
在长久的沉默中,白岐玉把玩着手指,轻轻转移了话题“你家里,还做那些生意呢”
“零星了。”谢闻道嗓子有些哑,“现在人们信的少了,都是老客户的、介绍来的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