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不自在的摇头“这里是哪儿”
“靖宗堂。”中年女人仔细的给他弄,“好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安慰,方巾离开的那一瞬,白岐玉的脸清凉舒适,像是真有脏东西被擦去了。
猛地,他的右手一刺痛,他低头一看,虎口处的烫伤,不知何时蔓延开来,一片触目惊心的腥红。
中年女人又说“你喊我韩嫂就行。秦弟马上一个香客还在看,你且休息,待会我再唤你过去。”
“谢谢您,韩嫂。”
韩嫂又从里屋端了一碟子瓜子和硬糖,给他倒了杯热茶,便走了。
白岐玉这才得以观察这里。
与他想象的那些并不昏暗沉闷、要以蜡烛、油灯光衬托仙气的神棍仙堂不同,这里灯明几亮,暖白光照亮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家具与摆设都整洁有序,让人看着便心境通透。
出了屋门,更是一间震撼到无法言喻的大屋。
正中,有一个高大到离奇的供桌。
白岐玉一米七六的身高,都要抬头去看究竟多高的人或仙家,才适合这供桌
供桌上,端坐着数十座男神、女神像,或宝相端庄,或悲悯众生,也有灵动、狡黠的。
每座神像前,都恭敬的供有黑木碑牌,写着“胡天霸”、“柳三娘”等名讳。
最大、最中央的一个却是满文的,诡魅森然的圈绕点撇,看不出含义。
神像前,数百只莲花状的七彩琉璃宝灯静静燃烧着,重重烛火荡出层叠烛影,像闪烁的星河,倒映在陶瓷、金属的神像上,是一片柔和而昳丽的金光。
只一眼,白岐玉的视线便难以离开那片琉璃宝灯的火光。
在这片静谧、神圣的烛光中,白岐玉的心奇异的归于平静,像是心头沉积的恐惧、痛苦,都在燃烧中藏匿了一样。
按常理来说,人眼直视火焰,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可他就那样静静地看了许久,也不觉得哪里不舒服。
突然,韩嫂从走廊进来,打断了这片静谧。
“观河先生唤您过去,跟我来吧。”
“谢谢。”
二人进了长廊,在萨满特有的图腾彩绘挂画中前行。
白岐玉仔细看了一圈,如果是对称设计的话,整个堂子面积至少超过四百平米,很大。
韩嫂说“等会,要是观河先生出现异状,你不要害怕,那是他背后老仙家附身给你指点迷津。”
韩嫂又说,如果你觉得不适,也可以喊她进去,她会帮着处理。
说着,二人便到了走廊尽头一间闭着门的房间前。
韩嫂却没有推门,而是停下了脚步“你带的东西可以给我了。”
白岐玉一愣“什么东西钱么”
这下愣的是韩嫂了“你不是来顶香的吗什么都没带”
“啊要带吗”
“香烟元宝之类的算了,你给我一张纸钞也行。”
白岐玉记得手机壳下还有一张大钞,赶紧摸出来给她“不好意思,我来的急,不懂规矩。”
韩嫂无奈的摇头,刚要说什么,便听房门中传出喑哑难听的声音
“不收他的不收”
韩嫂连忙恭敬的朝屋门一鞠躬,便把百元大钞还给了白岐玉。
在白岐玉摸不着头脑的档儿,韩嫂敲了三下门,没有回应,也不敲第四下,就直接开门,把白岐玉推进去了。
与刚才醒来的房间相比,这里的采光竟要更好一点。
天花板被一片镂空的,雕刻有繁盛莲花的天窗替代,洒下疏密有致的莲花光影。
地板则是清浅的水波纹,好一副水中莲图,标的是雅致清心。
在这片莲花光影下,空气中似乎也熏染了幽美的莲香。
秦观河正襟危坐于矮桌前,朝他颔首“来。”
白岐玉顿了下脚步,方才那喑哑怪音像是老叟,也像喉咙生过重疾的人,与秦观河清冽斯文的声音完全不符,可屋里没有第二个人了啊
秦观河的背后,是一张顶着天花板垂下的灿金咒纹挂毯,金粉又以苍劲有力、沉毅劲健的写着密密麻麻的神文。
挂毯左侧,是一张藏蓝色四象八卦图;右侧,是密密麻麻的七彩布条组成的小画。
白岐玉不敢乱看,小心坐在秦观河面前的蒲团上,很拘束的跪坐起来。
秦观河低笑一声“随便坐就好,没那样多的规矩。”
“嗯。”
二人面前的木制矮桌上,一张黄铜圆盘占了二分之一。方才见面时,秦观河握着的短鞭置于盘子左侧。此外,还有六只铜钱,一只上了年岁的龟壳,三个镌刻神秘符号的石骰。
“那是咒语吗”白岐玉好奇的问,“往生咒啊,大悲咒什么的”
秦观河没回头,就知道他说的是背后金毯。
“不,大悲咒是佛修范畴的咒文。”他耐心解释道,“这挂毯,是我堂口的仙名簿,记载了教导我的老仙家们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