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
循声望去,女人眯起眼睛。
不远处,正站立着一个面色苍白的陌生男孩,似是没料到双方会狭路相逢,小孩微微呆住。
她望见男孩浑身紧绷。
下一刻,季风临毫不犹豫,转身就跑“白霜行,她在这边别过来”
白霜行。
听见这个名字,三张脸不约而同咧开嘴角。女人眼底浮起痴狂笑意,紧跟他的背影,快步靠近。
终于找到了。
这是上天的眷顾
她的婚姻失败至极,人生也过得一塌糊涂,唯一陪在她身边的,只有这个女儿而已。
女人爱她,却也恨她。
每当见到白霜行天真无邪的面孔,就让她想起狼狈的自己,两相对比,将她衬得愈发不堪。
这让她感到痛苦万分。
从丈夫那里承受的冷暴力日益加剧,她压力更大,绝望也更深,直到在某一天,找到了缓解的办法。
只要把一切的过错,全归于这个孩子就好。
她只不过是个可怜的母亲,丈夫之所以冷淡,是因为白霜行不懂得讨好。
如果她能更讨人喜欢一些、活泼开朗一些,说不定,一家三口的关系就能破冰重燃。
她这样想,于是也这样做了。
每每将心中的怒火尽数宣泄,看着白霜行茫然悲泣的脸,她总能感到莫名的舒畅。
那是终于能凌驾于他人、把女儿操控于掌心的无上快意,明明几分钟前,她还在对着丈夫低声下气。
了无生趣活了这么多年,到现在,她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在死亡之前,她想带着白霜行一起。
说她自私也好,怯懦也罢,她不愿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
怪物口中发出喑哑尖啸,笑声夹杂着怒吼,穿透幽深街巷。
这个男孩显然是白霜行的同伴,只要抓住他,便能逼问出白霜行的下落。
仿佛饥肠辘辘的野兽终于发现猎物,三条血管接连跃起,势如破竹,直攻季风临心口。
男孩匆忙躲过,速度飞快,逃进一条小巷。
女人没想太多,紧紧跟在他身后。
这条巷子狭窄逼仄,两边围着高高耸立的白墙,白墙之外,则是一栋栋破败老旧的居民楼。
血管掠过男孩身侧,其中一条刺穿他右手,季风临咬紧牙关,脚步没停。
更近了。
眼中笑意加深,女人急不可耐,浑身战栗。
这些小孩脆弱无能,身形单薄,体力更是少得可怜。
就像她女儿一样,无论如何反抗,都只能沦为她被她肆意操控的玩具。
巷子里空气流通不畅,从两边楼房里,溢出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眼看距离渐近,女人正要再次突袭,猝不及防,听见头顶传来的嗓音。
白霜行扬高声线“喂”
动作猛地顿住。
女人条件反射停下动作,仰头看去。
就在白墙外的居民楼第二层,白霜行从窗子探出脑袋,与她视线相撞。
以及在女孩手里,闪过一瞬火光。
不祥的预感铺天盖地,女人来不及细想更多。
几根点燃的火柴自上而下坠落,不到一秒钟,便啪嗒落地。
紧随其后,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撕裂般的剧痛
在以她为圆心的半径一米之内,全被早早泼洒了汽油,当火柴落地,烈焰翻涌如潮,轰然腾起
就在女人声嘶力竭发出尖叫的同时,一桶液体倾洒而下,落满她全身。
二楼的女孩神色冷淡,沉默着拿起另一桶汽油,从窗口浇下。
烈焰熊熊,火势凶猛。
冲天的红光映满巷道,由于两侧狭窄,火焰无法蔓延,只能原地汹汹腾烧。
直到四肢百骸被疼痛填满,女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中了计。
中了两个手无缚鸡之力、能被她如蚂蚁一样轻松碾死的孩子的计。
从见到她、被她发现并大声喊出白霜行的名字起,季风临就成为了一个合格的诱饵。
他们早在这里设下圈套,让男孩引她上钩,当她来到这个位置,白霜行便出言叫住她。
无论是谁,都会下意识抬头张望。
那一刻,就是她的死期。
火焰自下而上,将面目狰狞的怪物浑然包裹。
白霜行下楼走进小巷,与季风临交换一道视线,看向他血流如注的手臂“多谢。”
“没关系。”
他满不在乎地笑笑“这里只是幻境,受伤的不是真正的身体。等幻象结束,就能恢复如初。”
他说完后退几步,站在角落里阴影中,微微颔首。
保持这样的距离,既能在突发意外时保护白霜行,又不会打扰她与母亲最后的谈话,为她留出了属于自己的隐私空间。
白霜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