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光亮,“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有没有本事
织织不知道她会不会成功,她只是想奋力一搏。
若是旁人,落入那寒池水之中,灵力便会被阻滞,无法运行分毫,可燃烧精血之法突破自身极限,少女已经蓄势待发,明明是一个极近亲密的相贴姿势,她却突然挥出一道灵力。
直袭他的面门
季雪危始料未及,猛地侧身,那道白光擦着鬓角而过,在魔纹面具之上留下一道的刻痕,他抬睫,两缕乌发自额角滑落,落在眼睫前。
几乎把他冰冷的目光割碎了。
“云织织”
她又往外飞奔。
少年满头垂落的乌发无风自动,缓缓抬手,掌心猛地挥出一团巨大的火焰,瞬间挡住少女的路,织织奔跑的动作顿了一下,又咬牙结出一道结界,直接往火里冲。
如此固执。
他最恨的便是她的固执。
季雪危右手一翻,火墙刹那凝为更强劲的火龙,呼啸着朝少女袭来,织织情急之下挥手,居然意外使出了水灵根,水光与火龙砰然碰撞,织织的身形晃了一下,唇色渐渐被血色染红。
撑、撑不住了。
她摇摇欲坠,没有回头,一只手攥着令牌,另一只手苦苦撑着火龙,纵使她燃烧精血,终究会的心法招数寥寥无几,没有修习成长过的她,完全不是季雪危的对手。
她听到身后,少年魔王缓缓靠近的脚步声。
“你为何,还能使用灵力”
他察觉出了蹊跷。
为什么
织织脑中的弦瞬间崩断,猛地弯腰呕出一口黑血。
火龙呼啸着吞噬的刹那,被少年轻轻拍散,那只手用了十足凶狠的力道,狠狠抓着她的肩将她掰过身来,却在触及她脸色的瞬间倏然一抖。
“你”他瞳孔一缩,像是想到了什么。
可晚了。
织织指尖一抖,手中的令牌“砰”地落地。
她失去意识,往后栽去。
“燃烧精血之法反噬严重,普通人尚且九死一生,何况云织织本就内伤未愈,三番四次不计后果强行冲破灵力,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后来。
魔医扶遂如此对幽都王说。
这少年魔王发了怒,要查出究竟是谁教她用了这样的法术,一路查到了黑水牢,问罪了麾下群魔,血流成河之际,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少女,任凭乌发洒落了她满颈。
他抿唇道“本君不知道。”
他情难自禁。
明明决意远离了,可是在彻底远离的那一刻到来之前,他总是还忍不住想抱了一抱她,逗一逗她。
可她偏就这么固执。
前世如此,今生也是如此
表面上听话,实际上又有自己的主意。
少年怔着一动不动,眼底俱是破碎的光,像是潮润的水被烈火灼烧,一点点在眼眶里满溢。
她柔顺的乌发被他的手指抓起,指尖微微收拢,那些发丝又顺着指缝落下,还没有抓住就没有了。
他腾地起身。
扶遂见他神色不对,惊道“你”
“你护住她。”
他转身,朝外走去,声音越来越低,“等本君回来。”
那一天,对织织而言,着实是她穿书以来最难受的一天。
她的意识漂浮不定,身体时冷时热。
时而犹如烈火灼烧。
时而犹如冰封千尺。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要回家了。
只要一睁眼,就可以看到爹爹娘亲,她还挂在树枝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那只温暖的手拨开她的发,在她的背上轻拍。
像娘亲在哄她睡觉。
怎么不给她舔毛呀
她轻轻蹭了蹭母亲,像小女孩嘟囔了一句梦话,刚要在母亲的怀里入睡,却又感觉到那只手沿着脊背往上,慢慢落在她的唇角、眉心、眼角,眷恋而深情。
她缓缓睁眼。
她看到少年把她搂在怀里,他束起的高马尾那么长,低头时轻轻扫在她的颈侧,痒得她微微抬头,却看到他流畅精致的下颌线。
看到
她恍恍惚惚,觉得是梦。
只有梦里的她,才拥有一双眼睛。
梦里觉得冷,便肆无忌惮地抱紧少年的腰,小脸埋进他的颈间,呼吸到的气息让她联想到师姐曾念过的一段话。
“他的发间残留着雪的凉意,落在脸上凉凉的,犹如一个冰冷克制的吻。”
“炙热的暖意包裹着她,让她几乎忘了他是魔。”
梦真奇怪。
织织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似乎提到了什么寒玉宫,什么元神损伤。
少年冷冽的嗓音也听不清。
是梦嘛。
梦里听不清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