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么”
张兴在原籍不大敢说刺史坏话,到了邻州就将一些不满说出,说完了,轻松地回到了客栈,预备第二天返回。
绒线铺里,何达问母亲“娘去番学看着怎样”
孟氏道“就我一个外头的,别的都是些小娘子。”
何娘子抱着孩子过来,看小丫头收拾桌子,说“那娘找个人就个伴儿去呗娘子不是也有些朋友么谁个闲着些一道去。”
孟氏本身并不在意自己一个年长妇人混迹小姑娘堆里学习的,不过儿媳妇说得对,有个伴儿也好有个帮衬的。她恰有一个适合的好友未出阁时的街坊,王氏。
王氏与她同年,不过人家运气比她好,没守寡,丈夫一直活到了现在。虽然丈夫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还不太会持家,好歹是个男人,他在家,没人敢半夜在院子外头鬼叫。年轻时让挑水就挑水、让劈柴就劈柴。除了劈完柴一地碎屑不收拾、挑完水洒湿了鞋面不在意,倒没别的大行病。不嫖不赌,也肯出力养家。
王氏也小有点聪明,也吃苦肯干,养下一儿两女。孩子比爹有出息,识字,会写算,攒了点儿家业,儿子还当了个里长,女儿也识两个字,如今家里也能有两个帮工、雇一个丫环了。虽然不如何家富有,但也不算贫户。
孟氏越想越觉得满意
就她了,换了别人,得给家里做饭洗衣服带孙子。王氏家家务不大用她亲自动手了纵有要帮忙的,也不会都要王氏来做。
孟氏一拍桌子“就她了”
孟氏是个风风火火的妇人,说干就干。她第二天先进了番学,跟着小女学生们听了半天的课,还有小女学生问她某字的发音,向她学说话。
小女学生本就语言不通,两下比划了一阵,她们指某个字,她认得的就读一下,居然沟通了下来。
课间门,她找到了花姐,绷着劲儿叫了一声“博士”
花姐问道“可是功课上有什么事儿”
孟氏道“博士,咱们这学里,旁人都是小学生,就我一个老货,会不会给您招闲话”
花姐道“并不会,谁要学,我就教。”
“旁人也行”孟氏又问,追加了一句,“跟我年纪差不多的,也识几个字的。”
花姐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只要能学得下去。您身边有几个没有病痛的多个人学,能解些人的病痛也是好的。凡医学生,也要随我看诊的。你们学成了,也须看诊。您虽不是番学里的学生,但是寄读于此,也该与我同行。”
官学里的医学生就是如此,官学有官府拨款维持,他们也就成为归官府管的“郎中”。也收取一些费用,但是不能拒绝看病这一条具体分人,也有拿乔不理会普通病患的。
孟氏道“那敢情好”
她当天从番学里一出来就跑去了好友王氏的家里。王氏的夫家姓巫,两进房子已有些旧了。
王氏见她来,请她坐下,又叫女儿去倒茶招待。孟氏不客气地说“不用了哎,你如今干什么呢”
王氏奇道“能干什么在家呗。”
孟氏道“那多没趣儿我带你看个好事儿”
王氏将身子扯远了一点“你要干嘛”她俩几十年的交情了,打小,孟氏就是个火爆的人,俗称“好事者”。王氏与她家境相仿,住得近,但总是被她哇哇。
孟氏道“好事。知道刺史大人的姐姐不”
“那是个好人。”
“是喽她还教人些医术,机会难得我为你求情,你与我同去吧。”
“”王氏从未想过还能有这种事儿
孟氏催促道“你在家干什么孩子又都长大了,你家又还没有孙子,不趁这两年轻快轻快,想干什么且有这一门手艺,医术都是相通的,以后有了孙子,还能给孙子瞧瞧哩。咱自己也上年纪了,什么样的人家呀还能天两头请郎中不成”
王氏心动了,她说“我跟孩子爹说去。”
“甭问,你家的事儿,凡他拿主意的,什么时候灵过了不如你做主”孟氏丈夫死得早,自己当家惯了。
王氏道“那也问问。”
孟氏道“他去哪儿了我等他回来,帮你说”她与王氏的丈夫巫大也是认识的,两对夫妇,其实都是熟人。
待巫大回来,不等他回神,孟氏先一套话砸了下来“都是女人,多么的好她学会了,自家人就都有人照顾了你家人口又多学里也有歇息的地方,也管两顿吃喝周围都是小女学生哎”
巫大被说得头昏眼花,稀里糊涂就被这两人说服了。
孟氏很高兴“哎,还要准备些纸笔,别怕,我那儿也有,分她一份儿那就这样说定了”只要有个伴儿,她就更加的名正言顺了
孟氏得意地离开,留下巫家一家人在家里呆了半天,直到巫家儿子巫义回来。巫义问明了缘由,看了看爹娘,道“你们什么都没说就已经答应了”
还真是。巫义又问他姐巫仁“阿姐,你也没拦着”
巫仁道“孟姨一张嘴鸭子都不敢跟她对着叫,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