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来的,容易问出点什么来只要有一点线索,能在少尹面前交差也就得了。”
祝缨于是获得了这项荣誉。
牢头在审问她之前先问狱卒“这叫个什么名字是个什么来历”
非常不幸的是,狱卒们也不知道
所以祝缨被带到木栅外面,先被劈头盖脸打了几巴掌,再被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姓什么叫什么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祝缨心道,我还想知道呢说出来的却是“不知道。”
她摇着头,说“正在家里吃饭,就有万年县的到家里来揪了我去关着,又从万年县的班房转到这里来了的。也没人告诉我是为的什么。”
这种事儿年轻的狱卒可能不知道,有经验的牢头却很明白的,大概是有什么办事的人乱弄,又或者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害弄不明白也不就问了,哪位同僚有什么打算,总会找过来的,人在自己手里,到时候总会有人找到自己,现在就不必再费这个心了。
牢头懒得管这个关进来的原因,也觉得一个被误弄进来的人与其他犯人的关系都不大。他跳过了这个问题,问道“你与胡大是一个屋的”
“嗯。”
“他怎么死的”
“啊”
“昨晚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祝缨无辜地说“我,那个,晚上看不见。”
年轻的狱卒道“胡说,你又不是瞎子,晚上怎么就看不见了”
牢头已经点头,问下一个问题了“昨天,胡大与旁人有什么争执么”
祝缨好像回忆起了什么,说“跟文叔打闹了一阵儿。”
牢头又问“旁人都在干什么”
祝缨摇摇头“没留意。是真的,我都在编垫子,老胡说,编不好,就就”
“什么垫子”
祝缨像是在告状,说“他把我的冬衣抢走了,铺上冷,我就把铺上的草编个垫子垫着。他看了叫我给他编个,草不够了,就拿文叔的。我就编了一天。”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狱卒和牢头一齐看了她一眼,她半边脸颊上的痕迹还没有消掉,都是心领神会。牢里这种事情常有的,欺负新来的。祝缨看起来就没成年,又瘦,长着一张牲畜无害的脸。挨打、受支使、被抢,都是常见的。
狱卒和牢头也不以为意,哪个狱里没一两个狱霸反而是不正常了。狱卒还年轻,看她长得眉清目秀,忍不住多说了一句“犯的什么事儿没想着早点儿出去”
祝缨道“没说。文叔说,给他一十,哦,潘宝死了就涨到一十五贯了,能包我出去。我没钱”
牢头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道“去吧,把老马叫来”
祝缨乖巧地退了两步,又站住了,表情有点犹豫,又问“大人,我是犯了什么事儿给我抓进来了的呢您能告诉我么”
牢头一摆手,另一个狱卒就驱赶她“哪里那么多的话滚滚”
祝缨滚了。她心里已经认定是周游在跟她过不去,再闹大一点把周游引过来她一定讨不着好,只略提一下,留下一点痕迹。她这两天听了许多关于京兆府少尹的好话,还存着“郑七不在京城,这个少尹正直,能叫他过问一一我也能早两天回家”的念头。
死了两个人了,少尹也该过问了吧祝缨想。
年轻的狱卒冲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问牢头“这小子有些古怪呀,什么夜里看不见,怎么不再问问呢他肯定知道什么,上个夹棍就什么都招了”
牢头道“你小子,就是从小过得太好了,没受过亏呢。这是夜盲。贫苦人家常有的毛病,吃得不好就容易得,但凡能吃上几天好饭就好啦”
“咦”
牢头道“你以后就知道了。你爹跟我是把兄弟,叔叔我少得不教你一教,你好好学着。先把那个老马叫过来,再将他们对面的犯人提两个过来”
问过了老马和对面囚室的囚犯,证实了祝缨说的无误。头一天白天的时候,许多人见证了老胡和斯文男子那一场鸡飞狗跳。是的,我们都见到了,老胡还“征用”了讼棍铺上的秆秸,把讼棍打了一顿呢犯人们还了老胡和讼棍的旧怨讼棍收了钱,却没有能够将老胡营救出去,老胡还是落到了少尹手里蹲了大狱。
牢头和狱牢们又把斯文男子给拘了来对这个人就没有对祝缨那么“客气”了,他们心里已经认定了斯文男子必是有问题的上来打得更狠
“说是不是你心怀不满害死了胡大”
斯文男子被打傻了“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
证据十足还不肯招认狱卒们上去就是一顿暴打也是合该这斯文男子倒霉,他干的就是包揽诉讼的营生,衙门里的人看他就是个“奸诈狡猾”的考语。这个杀才,给足了钱,他能亲自把良心剜出来喂狗
胡大打了他,他能不报复
那不能够
这个锅,你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可怜斯文男子一介斯文败类,也是智计百出,却被牢头和狱卒内定了要给他扣一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