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理解,或许他要花费很多年来解析谢疑这张考卷。
苏知抬起头,因为在用膝盖抵着沙发,用力承托起他自己的体重,为了方便发力,连带着脊背不自觉挺得笔直。
这个姿势让他比谢疑高了不少,谢疑的脑袋只到他胸口与肩膀间的位置,难得有种居高临下俯视男人的感觉。
谢疑眯着眼看他,这样子显得他眼睛狭长幽邃。
他的手还揽在苏知后腰上,但只是虚虚掌着,没怎么用力,看着有几分慵懒的模样,给了种苏知他已经餍足的错觉。
苏知俯视了他一会儿,膝盖用力,准备从谢疑腿上下去。
但他才刚窜直身体,谢疑压在他腰后的手掌猝然用力,往前一压,同时脑袋一侧,薄唇张开,露出截森白的齿尖。
苏知“”
他下意识张开嘴巴,但是没能发出任何音节。像濒死时一声无声的哀鸣。薄汗顷刻间从额头沁出,肩头收紧拼命想往后缩但无济于事,男人抵在他身后的手掌像一块钢铁。
苏知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谢”只勉强地说出了一个字,男人另一只手掌覆上他脸侧,指节略粗的手指侵进他的口中,压住舌根。
谢疑于间隙中模模糊糊地说“乖,再等会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的两只手腕拢到一起,束在身后,胸膛被迫更往前,像是自投罗网。
过了会儿被抱到窗边。
因为当地的地理环境以及建筑特点,基本上没有国内一线城市那种动辄几十层起步的高楼,建筑高点的也就三四层楼。
这家酒店也是如此,他们住宿的这间客房在一楼,这是最好的房间,特意设置的雪景房。
窗外连接着一片山,山坡的弧度并不大,视线得以慢慢地跟随着上升的缓坡往前走。
雪白的层峦叠嶂地铺展到远方,视野似乎从这里变得无限宽阔。
苏知的背贴上窗户。
室内很温暖,烘得窗户也不冷,温温热热的,但贴上去的时候他还是打了个冷颤。
不是因为冷。
苏知垂眼看了眼,不知道是难受还是什么,眼眶都红了“你是狗吧、坏狗”
谢疑给他道歉“抱歉,我再舔舔吧。”
苏知把他凑近的脑袋推开“滚。”
背后的衬衣被压出折皱,原本板正的形制被揉得乱七八糟。
过了会儿翻了个身。
天际彻底亮起来的时候,第一片雪花落下。
一开始,苏知的看到有片状的白絮落下来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过了会儿才惊诧地意识到这是雪。
这种极寒地带下起的都是鹅毛大雪,和普通的小雪花差距何止一点半点。
苏知算是个彻底的南方人,在他的认知中,冬天下一场雪能覆盖住地面就算大雪纷飞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要用“巴掌大”来计量的雪,一时间看呆住。
雪扑扑簌簌地落下,安静又暴烈。
像纯白的礼花、小鸟被亲吻后扑腾落下的羽毛、轻盈的白色花瓣、无数朵冰冷的火焰。
如流云奔赴深海般,涌入本就一片白的雪地,逆行着降落,完成了一场无声且盛大的相会。
“谢疑”苏知的嘴唇动了动。
谢疑听到动静,他扣在苏知腰侧的掌心收紧,俯身去听“嗯”
听到苏知的声音,带着一点小小的哭腔,对他说“下雪了。”
室内和室外的温差过大,苏知看到有雪花,不,雪片落到玻璃上融化,湿滑微冷的水珠夹着没有完全化开的雪的碎片沿着玻璃上往下滑,蔓延出一道道斑驳的水迹。
大雪背后,是一轮缓缓升起的太阳。
不冷不淡,一轮橙黄的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