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很久。
苏知趴在窗边看了很久,回到沙发、床边后,还是看到外面白色的雪在飘落,像一片片鹅毛,洁白蓬松。
临近中午才止息。
今天按照当地的认知,应当算是个晴天,这地方落雪是日常,不是连着下几天把人埋起来的暴雪没人会当回事。
阳光出的很好,正午时分可以看到雪地上折射出的灿金的微光,星星点点的璀璨,像是滚落了满地的宝石。
苏知坐在餐桌旁,这会儿身上穿着件很正常的睡衣。
凌晨误穿上的那件衬衣早已经不成样子了,中途就被脱下,不知道丢到哪里,是拿去洗了还是直接丢了,苏知不是很了解。
丢了最好。
寒冷地区的人饮食偏向肉食,这样的饮食结构有助于人体储存足够的能量对抗严寒,今天的主食是牛排,煎得很嫩,即使是苏知这种对美食没太大追求的人,也能尝出其中的鲜美。
但份量实在太大了,这是按当地人的食量准备的,他吃不消。
这地方的人因为基因和后天饮食的缘故,人均身高很高、体型很壮,放眼望去基本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壮汉,连女生都很少有一米七五以下的。
牛排吃了一半,苏知就不想吃了,本身他被谢疑弄了太久也没有大量进食的欲望,他偶尔摸一下肚子总觉得有点鼓鼓的,仿佛还残留着一点弧度。
苏知把盘子往谢疑的方向推一推,明示他。
男人接过来,点点旁边的汤“喝点。”
苏知乖乖喝汤。
正常的本地浓汤口味比较重,经常会又酸又辣,刚换环境最好不要吃那么辛辣的食物,谢疑让后厨去了几样调料,有点太淡了,不过对于口味本来就不重的苏知而言倒是正好。
放下碗,他的视线落到汤碗边摆盘的一截小小的薄荷叶上。
很青翠的颜色,叶片边缘尖棱棱的锯齿状,叶面遍布交错的脉络。
这东西是喝汤会搭配的一个小配菜,清爽解腻,在当地很受欢迎。
但这其中不包括苏知。他因为小时候误食过薄荷味的精油,对类似味道的东西都敬而远之。
但这一次,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多看了几眼。
苏知拿起来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略辛凉的味道传进来。
熟悉的讨厌刺鼻味道,不过作为植物的状态略多了丝草木的芳香。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拿远了点,不过终究还是没抵抗过那点突然冒出来的好奇心,过了几秒钟再次凑近,小心翼翼地咬下其中最小的一片叶子,含进口中嚼了一口。
“呸。”
没过两秒钟,苏知满脸一言难尽地把薄荷叶吐出来。
太冲了,辛辣的味道一瞬间在口中爆发出来,感觉舌头都被烧灼了。
苏知被吓了一跳,眉头皱成小苦瓜。
谢疑全程盯着他看,看着他小心谨慎地靠近远离又靠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尝试食用一颗从没吃过的果子,却被酸得羽毛炸开。
他勾勾唇角,薄唇抿出个似乎是在笑的弧度,在苏知拿纸巾擦嘴角时,捡起他放回盘中的剩下的薄荷叶放进口中,随便咀嚼两下,喉结一滚,面不改色地吞了下去。
苏知“”
他看呆住了。
谢疑站起身,朝他靠近。
苏知警觉地捂着嘴退后,他害怕谢疑这时候亲他。
他转身往洗手间跑。
谢疑没抓到他,也不着急,叫服务生来取走餐盘。
苏知在卫生间漱口,漱了好几遍,才觉得那种辛辣的感觉消失了,对着镜子探出舌尖看了看,感觉有点红,但是不太确定,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门被推开,谢疑的身影出现在镜子中。
谢疑从镜中和他对上视线“咬到舌头了”
苏知回头“没有,但是有点红。”
谢疑“我看看。”
说着捏着他的下颌,让他下巴抬高,打开他的嘴巴往里看“舌头伸出来一点。”
苏知眨眨眼,有点慌,应该不会真出问题吧
理智上知道只是吃了一片叶子,甚至都没吃下去,只是尝了尝味道,不太可能有事,但或许是从小根植于心底这类东西的忌惮,仍旧紧张了起来。
谢疑盯着他舌尖看了几秒,随后用指腹压了压,碰了碰微红的那一小块地方。
苏知含了好一会儿水漱口,舌面上水淋淋的,濡湿柔软,被微粗粝的指节压了下,下意识挛动,有点害怕似的想要往后缩,但又被主人的理智及时制止,逼迫留在外面任人检阅。
像个随便被骗的给人看尾巴毛毛的小笨鸟。
越来越不长记性了,明明刚被他欺负了一个上午,现在又傻乎乎地被两句话哄得伸舌头给他看,怎么这么好骗
谢疑的视线落在他鲜红的舌上,他检查的时间有些长了,一直伸着会很累,苏知无意识地拿舌尖顶他的指节。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