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心中虽满是纳闷,想着怎么是个这么大包裹,但还是心中一定,秋华伸手接过来,她看四福晋收了东西,满脸笑意地福身行礼就匆匆跑走了。
四福晋猜到是二嫂送来的,赶忙走到桌边坐下,稳了稳心神,秋华打开包裹,里面竟然是一个水仙花盆和一个首饰盒。
陈格格惊讶道“宋朝的天青汝窑盆”
四福晋也看出来了,不知道二嫂送这么一个花盆给自己做什么
秋华打开首饰盒,琳琅满目的首饰惊讶人眼,饶是在座的都是见过好东西,也是惊讶。
“二嫂”四福晋捂着嘴猛地哭了出来。
其他人一见,大约猜到原因,这些珍宝,二福晋担心自己留不住,干脆都送来给四福晋。
四福晋眼前是最后一次见到二嫂的时候,宫里大乱,整个四九城都因为承德的各种消息传谣惊慌失措,她稳住了一家人,重点护住了孩子们,收到宫里来信,皇贵妃要她进宫,协理事务,第一件事,就是要毓庆宫不能乱起来。
伸手抚摸着散发珠宝之光的首饰,其中一根颗颗鸽血红红宝石发钗,她好似见二嫂戴过一回,呆看了半晌,只觉心中一痛,宛若刀尖猛地一触心口,不禁捂着胸口,趴倒在桌上,万千思绪,波涛汹涌,激荡在胸,却无处可去,只得一遍又一遍地默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几个侍妾格格都哭着,安慰她。好不容易,她收住了眼泪,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从鲜红色丝绸里抽出来一封信,手里捏着信,坐在桌前,半日没动,最后还是慢慢拆开了信封。仍然是上等的兰花香熏过的签纸,温柔中含着飘逸的蝇头小楷。
“首饰赠与四弟妹。花盆是二爷交于四弟。”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四爷看着水仙花盆,唯有沉默。四福晋收好了首饰,打算将来有机会给二福晋,或者三格格。就这样日子晃晃悠悠地到了四月初,胤礽仍然被拘禁着,胤禔也幽禁着,朝内人人都心心念念惦记着这个未决的太子之位,所以今年的清明节是表面上放风筝郊游的喜气洋洋,可暗地里是掩也掩不住的波涛起伏。四爷不想去看这粉饰出来的喜气,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守着府邸一家人。
佟国维配合陈廷敬稳住京城,好似复出一般风光无限,其实多天以来最急的是他自己。配合陈廷敬安稳北京城,承德那边一动一静他全都了如指掌,他自己也面临抉择关头。佟国维是当今煌煌国舅,宫里还有一个皇贵妃女儿,奈何心里也有自己的计较和酸苦。明珠和索额图把持朝政,硬是二十多年没让佟家的人沾上南书房的边儿。康熙征噶尔丹,乌兰布通一战,索额图害得佟国纲身中数箭差点丧命还断了一条腿,被迫退下来休养,两家仇恨愈结愈深。有这层过节儿,等他终于当上相臣,处处对太子加了提防小心,两方争斗不休。如今胤礽出事,他原是欢喜不尽的,但接着胤禔也出了事,刚刚松和一点的精神又拉得绷紧。还有胤禩信中的话“胤礽的太子之势尚存,圣眷亦似未尽”,更引他警觉。宦海沉浮变幻莫测,就胤禛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因此到底该怎么办,他也拿不出定见。
佟国维在书房正搜索枯肠地想主意,却见管家进来禀道“老爷,少爷回来了。”
少爷是隆科多,因为之前做到都统却被太子拉下来,再次跟着皇上站岗,如今被卷进了山庄事情立了功,还是站岗。佟国维此刻心烦意乱,哪里愿见这熊儿子再吵吵一回因没好气地说道“又来要官儿,要他滚去给他母亲请安。”
其实隆科多已经进院。四十多年的中年人了,紫棠脸上闪着黑红的光,眼里还是年轻时候的桀骜不驯,更多了一份破罐子破摔的痞子性情。早年官居都统,罢了官又站岗,如今朝堂巨变,那么多大臣下去,那么多大臣上来,可就没有他的份儿。佟家的人一个一个早都飞黄腾达,不知为什么就是轮不到他他站在廊下,听见佟国维的话,气得浑身冰凉,一脚跨进书房,冷笑道“阿玛最近颇为忙碌,身子骨儿结实”
“哦”佟国维料想他听到自己的话,瞧着他脸上的怒气,自己也更怒,将手一让,说道“你还知道我是你阿玛你不是一门心思跟着四爷你要升官儿,为什么不去找四爷,找我做什么”隆科多一摆袍子对面坐了,冷冷说道“我来见阿玛,就是为了升官儿不成我早就想通了,我就是站岗,丢的也不是我的脸,是阿玛您的脸,我着急什么诺”
说罢从靴掖子里抽出一张十万两的龙头银票递了过去。佟国维被他噎得一怔,见到银子却又怒声道“哪里来的银子还是你要我帮你哪个好友升官儿”
隆科多见佟国维说得更恼,一把收回来银子塞回靴子里,正色说道“既这么说,儿子就不孝顺您了。这是刚在门口遇到凌普的家里人,求您在皇上面前给皇二子说好话的。”佟国维一听就上了火这个时候了竟敢收凌普家人的银子他气得再也忍不住,抬手就打“你个混账,这个银子你也能收不要命了你”
“阿玛就怕成这样”隆科多闪身躲开,嘲笑道“阿玛明知道皇上对皇二子还有感情,却这样拒绝,这是一心跟着廉亲王八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