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城入春了的夜晚,算不上热,秦质披了件衬衫,就离开了新房,他拿了手机,给余随打了通电话,语气言简意赅:“出来喝点?”
余随那边停了几秒后,才笑了,说了句“好”。
两人没选什么高端的地方,也花不起那个钱,毕竟不是公款报销,直接就近去了华大后街的小食摊。
凌晨三四点,都没关门,烧烤店还开着。
余随来的时候,秦质已经在等着了,桌上就摆着几瓶酒,和一点小菜,秦质捏着筷子,并没动,看到他后,先去倒了杯酒。
两杯二锅头,越喝越有。
余随扶了下眼镜,坐在了对面,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喝酒?之前实验室的准则不就是禁酒么?”
喝了容易昏头,不比香烟,能越抽越清醒。
秦质挥了下手,脸上的表情很淡,只是开口说道:“明天的假我已经帮你请好了,今晚敞开喝。”
余随没动筷。
他一向谨慎惯了,之前在学校里闲聊的时候,就被人说,这辈子都不会有骗子能骗走余随一分钱。
没别的,不是他太精了,是他太敏锐了。
秦质喝了两口,杯子见底了,他又倒了一杯,才抬头问:“你怎么不动?”
余随笑笑,“你不说理由,我喝不下去。”
秦质将手里的酒瓶放下来了。
砸得清脆一响,琢磨不出有几分的情绪,但看他那张脸的表情,总之不会是愉悦。
秦质随手点了根烟,夹在手里,问他:“你对温媛,是什么意思?”
余随微怔,似乎还在反应“温媛”是谁,秦质不耐地解释道:“就是公司这两天新来的合伙人,长得很漂亮的那个。”
余随点头,了然道:“是很漂亮。”
理工男见的美女少,每天都泡在数据里面,就算是师妹也总是蓬头垢面的校对文件,大家都没什么打扮的心思。
但凡有一个明艳点的女性,在他们圈子里,基本都能称之为“美女”。
更不用提温媛这种,在大众眼底的标准美人了。
余随抿了以后,明知故问道:“怎么了?我跟她相处的挺正常的。”
没有一点点逾矩,也没有一点点肌肤接触。
就算是有,也隔了层衣服,算不上暧昧,更何况,聊的也是正儿八经的事情,没有一丁点颜色。
秦质琢磨着“正常”两字,突然笑了。
越正常,才叫越不正常。
余随是谁,脑子里只会打直球,对那些弯弯绕绕的情爱从不感兴趣,除了搞科研,余随可以连命都不要的人。
当初,他说自己是不婚主义者,都没几个人反驳。
没别的,这句话换个人说,大家都觉得是开玩笑,但余随说,那就是板上钉钉他深思熟虑过的。
余随对待科研的精神,可以说没人比得上。
说句老实话,新工作室刚开的时候,秦质有想过谁会拒绝,当时他脑海里第一个人名就是——余随。
因为余随讨厌投机,讨厌走别人走过的路,当年秦质是搞未知数,余随感兴趣,就来了。
现在的秦质,完全是为了给李观复那个公司铺路,说实话,工资虽然开的高,但真有情怀的人,根本不会来。
余随说要来的时候,秦质的烟灰都抖了。
秦质倒了杯酒,继续说:“我听说,你一直在老祝那边干,为什么想不开,又愿意回到我这里?”
余随说:“为了钱。”
秦质笑了,挺想骂脏话的,但又忍住了。
余随抿了口酒,很辣,他忍不住皱了下眉,思绪却扯得很远。
其实温媛这几天来上班,虽然在实验室里,跟秦质的距离保持的很远,但他们俩私底下的时候,还是会无端显露出很多亲昵来。
比如下班的时候,秦质总是会等她,然后一起走。
别的同事都以为是偶遇,但余随知道,所有的偶然,都是刻意而为之,就像他自己,总会借口嗓子不舒服,路过温媛的办公桌去倒水一样。
余随记得很清楚。
那会秦质刚入狱,实验室兵荒马乱的那一阵,温媛第一个找来的就是他,穿的是一件黑色羽绒服,问他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他当时只是冷冰冰地丢了句话,“你觉得呢?”
后来,温媛总是隔三岔五的来一会儿,她很笨,不知道怎么开口,兴许是没做过这么丢脸的事情。
就算是求人,也总是不好意思的脸红。
但礼物倒是带的很多,都是理工男喜欢的东西,手表、钢笔、甚至还有余随在朋友圈发过的限量款乐高。
温媛几乎把他了解透了。
但目的仅仅只是,想让他去帮秦质而已。
一开始,余随本着礼貌的社交,还会听她仔细讲理由,后来看见温媛了,余随只是扶了下镜框,当作没认出的绕开。
他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