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差不多到了晚上九十点,例行要开个小会的时候,秦质摘了口罩,将白大褂脱在了一旁,眼神略过了温媛,问其他人:“等下去会议室汇报下进度。”
过了会儿,他才抬了抬下巴,对温媛说:“你也去。”
这事儿,温媛当然不会拒绝,刚进去的时候,秦质身边就有个空位,大概是留给郑悦的,温媛绕了开来,坐在了余随身边。
她不太听得懂会议概要,也没必要听懂,她就单纯觉得,秦质今晚脾气不太好。
平时的秦质,人挺严肃的,但语气还算是和颜悦色。
有时候,还会跟师兄弟在一起开个玩笑,就算是会议上,也不见得有多严肃,毕竟都是熟人了,很少板着脸。
但今天,他像是吃了火药一样。
原本脸色就差,惨白到快归西了的模样,眉眼里都藏着一股散漫的不耐,他几乎不把目光投到温媛这里来,整场会议下来,他跟温媛没有一个眼神互动。
但秦质倒是经常提问余随。
如果余随的进度稍微慢了些,秦质也不出声,就那么干耗着,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场死寂。
最后还是一个师弟来充当和事佬,说这个点也挺晚的,不如叫个外卖来当夜宵,解解馋,休息休息。
众人都没意见,秦质也点了下头,说道:“报销的账记得打给我。”
师弟没什么反应。
毕竟秦质的确很少来参加私底下的聚会,当初就是这样,也只有在报销的时候,才能勉强找上这位爷。
等会散了,秦质拿起手边的外套,去了趟休息室抽烟。
说实在的,他很少有情绪波动的时候,以前在学校,也是被导师说最稳重的存在,在薛氏,更是凭着比别人多一分的冷静,才能扎根下来。
喜怒不形于色,一向是他最拿手的把戏。
休息室的墙是整块玻璃,透明的,做了防窥处理,从里面能瞧得清外头,从外面只能看到暗色的玻璃。
秦质咬着烟,看向了实验室角落里的两人——
余随跟温媛。
刚才在会议上,他晾了余随差不多十分钟,论谁都看得出来,是不给台阶下的意思,实际上,那个实验的确很有难度。
时间紧,任务中,余随只拖了半小时的进度,并不算什么严重的失误。
的确是他秦质在小题大做。
那场会议下来后,温媛跟着余随先出去了,一直到现在,两个人都没分开,就在那角落里坐着,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废话。
秦质挪开了视线,掐了烟,望着火星在烟灰缸里燃灭。
他把温媛叫来上班的时候,并没有说她的身份,介绍也仅仅只是说了句是合伙人的关系,新来的同事都没怎么怀疑。
毕竟温媛的穿衣打扮,倒是很符合李观复那以美为主的公司氛围——
能力重不重要是其次,漂亮就行。
其余几个跟温媛打过照面的,也都被余随提醒过了,大家也都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不知道,也就四周没人的时候,才会跟温媛打个招呼。
秦质抬起眼,脸色难看地又望了眼角落,这回,余随倒是不动手动脚了,换温媛开始不安分了。
她先是抬起了手,拍了两下余随肩膀,又说了几句话,然后站了起来,给余随倒水去了。
余随看着她背影,没说什么。
秦质也看着她背影。
今天温媛穿着的衣服,照样是平平无奇的职业装,上面是修身的小西装,下面是包臀裙,颜色都很素净,就连穿的高跟鞋,也是裸色。
衬得她腿上皮肤白皙。
余随的视线,正好落在她小腿上。
修长,且直。
“咔”一声,秦质从休息室出来,随手把门扣上,挽着衣服走向了实验室角落,对温媛语气冰冷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温媛刚倒好水,递给余随后,才说:“你先下班吧,我打算跟同事吃个夜宵再走。”
秦质抿唇,无所谓道:“行。”
——
等秦质走了后,温媛低下头,问余随:“这样就能看透了?”
余随意味深长的喝了口水,点头说:“你别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八成都是装的,男人的内心么,我还算了解的。”
末了后,余随又添了句:“等会过了零点你再回去,或者越晚越好。”
温媛离开的时候,差不多熬到了一两点,身上都裹着一层酒气,余随在聚会最后,还塞给了她一串手链。
那手链上的符号,都是化学方程式里的,平日里余随经常戴。
他说:“你就放包里,等回去后,再不经意的当着他面拿出来,不奏效算我的。”
温媛半信半疑,回了新房后,刚亮起客厅的灯,就瞥见了在沙发上假寐的秦质,他睁了眼,没什么语气道:“回来了?”
温媛点了点头,顺手放下了包,然后回头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