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媛刚想说不疼,又不是做了什么重活,无非就是打了两巴掌而已,她还能娇贵到哪里去?结果低头一瞧,手掌多了个血泡出来。
说老实话,那两巴掌,她真的没收敛住力气。
温媛现在的身板,跟以往可不一样了,以前她睡在男人堆里,吃粒瓜子都有人剥,喝杯饮料也有人递吸管,整个人懒洋洋的,一点儿肌肉也没有。
按她往日的作风,别说一巴掌把薛沁打趴了,可能还没使上力气,就自个儿先翻了个跟头。
后来去了足浴城,方芸这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方芸怕那几个娇生惯养的小姐连站岗都干不好,还安排了体能训练,虽然温媛一个皱眉,方芸就识趣的让她在旁边休息休息。
不过尽管如此,温媛还是锻炼了的。
至少每天十几小时的班,也不是白站的,温媛现在动动手,也勉强能打赢一个。
不过血泡倒是意外了。
她伸出手心,摊在秦质的跟前,意味不明道:“你是心疼我,还是心疼她呀?”
温媛盯着秦质的脸瞧,生怕错过一丁点表情。
她有一个血泡,那薛沁就更不用猜了,早上见面那会儿,她就知道薛沁还在整容恢复期里,毕竟疤都没消完。
说实话,这两巴掌,够她受的。
秦质捏着她的手指,皱眉看了一会儿,淡淡道:“怎么非得亲手打,聪明人可不这么干。”
温媛笑眼弯弯:“我不聪明啊,薛沁才聪明,人家状元呢,我怎么比得了?”
她温媛,就是个误打误撞碰进来的学渣。
秦质没作声,倒是打算给她处理血泡,温媛撇了撇嘴,扯回了手,说道:“搞这么严重做什么,等过两天,它就自己消了。”
她犯懒地坐在了书房的靠椅上,无意地瞥了眼垃圾桶里的草稿。
温媛虽然很久不看书了,但计算公式还是能看出点名堂来的,很多都只算到了一半,兴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秦质还在旁边做了个标记。
他挺反差,打了个桃心。
还涂黑了。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打算扔进垃圾桶的废纸。
温媛抬头,随口问道:“你这几桌试验台,是打算做什么的呀?”
秦质正在擦拭镜片,他有些轻微近视,神色平淡道:“都是院里淘汰的东西,左右也是浪费了,就搬过来了。”
具体用途,他没说。
温媛低下头,弯腰把垃圾桶那几张纸拿了出来,秦质的字一向很好看,就算是计算公式,也写的很遒劲。
是温媛一直很喜欢的那类。
她看不懂上面的内容,只听说过,秦质跟谢宁玉,好像是一个专业的,主攻的都是生物化学的方向。
正在温媛捏着草稿发呆时,秦质却伸手将那些纸抽了出来,他脸上的神情依旧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包括语气。
他还是那个腔调,不温不火地说:“垃圾而已,何必捡起来。”
温媛盯着他青筋纵横的手背,突然问道:“你觉得你写的都是垃圾?又或者说,读博那会儿所有的实验,你都是在制造垃圾?”
那只手一顿。
本该扔进垃圾桶里的草稿,也悬在了半空。
过了好半会儿,纸飘进了垃圾桶,秦质喉结滚动了一下,说道:“对。”
温媛顿住了。
她眼睁睁看着秦质离开书房。
其实从秦质进来的那一秒,她就闻到了一股酒味,不是纯粹的酒精味,而是混杂着烟跟女士香水,还有高档商品酒的味道。
这大半年,秦质一直在应酬。
足浴城的那些小姐妹们没说错,他一直在应酬,不分昼夜的应酬,据说,有几次还喝进了医院。
但没人宣传这些。
大家只会记住,秦质是一个靠薛家的千金小姐上位的凤凰男,一条忠诚的不会咬人的走狗。
连最开始的温媛都是这么以为的,更遑论其他人?
不过后来,温媛就察觉了,秦质可不是一个恋爱脑,让他为了区区一个薛家的小女儿而卖力,那才叫天方夜谭。
他野心很大,只是善于隐藏而已。
温媛重新将那些草稿捡了起来,整理好了,夹在了一本厚重的书里,她走出卧室,看见秦质正站在落地窗前。
他单手夹烟,却没有抽。
姿态落拓随意,冷到让人难以靠近。
温媛垂眸,看到了茶几上摆着的一份辞职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