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质把囡囡接回家后，推门就看到了打扮得体的苏宜清。

囡囡周日学的是钢琴，下课那会儿，天色已经黑了。

苏宜清笑得很婉约，“进来吧，正好泡了些茶，记得你小时候就爱喝这些，像个老学究一样。”

秦质没作声，客套两句，就走了进去。

家里陈设，跟往日差不了多少，但唯一缺的，就是人烟味。

张启来在外面生意做得大，连京州都鲜少回，就算回，也是去酒店过，桂苑这门槛，他都不一定踩过几次。

外头的流言沸沸扬扬，可苏宜清依旧像个贵太太似的，毫不上心，对那些流言蜚语，瞧都不肯瞧一眼。

秦质抿了口茶，刚打算说些什么，苏宜清就先开了口，“我听说，你在学校已经跟薛家那小女儿恋爱了？”

她问出口的时候，手指不自觉地蜷缩着，但面上，仍然云淡风轻。

秦质诚实道，“没有。”

苏宜清松开了手，笑道，“没有，那就是快了，那薛家小女儿，我以前见过的，是个好苗子，跟你相处也挺合适，你不如认真认真。”

话音刚落，苏宜清就往后靠了靠。

倒不是她有意，是今儿个的长裙，是一片式的，也就一个暗扣防走光，刚才那一靠，底下也就漏了点。

秦质别开眼，说道，“还不急，公司里事情多，也抽不出时间来想这些。”

“你呀，每次理由都是这个，算了，我也不强人所难，你那项目确实催得紧，往后囡囡放学的事情，你就不操心了，我找个学生来帮个忙。”

苏宜清捏着杯柄，突然笑道，“你认不认识我班上的温媛？最近成绩突飞猛进那位，之前课都不来，现在倒是愿意认真听了。”

秦质没应声，等着苏宜清下文。

果然，过了几秒，苏宜清又说，“我看那小姑娘长得挺讨人喜欢，囡囡也更爱姐姐一些，到时候我让她帮我接送下囡囡，你觉得她会愿意么？”

半晌后，秦质淡淡道，“或许吧。”

……

……

秦质离开桂苑后，苏宜清脸上的笑就慢慢褪了下去。

学校里关于薛沁那些事，她都知道个大概，可苏宜清从来不信，就算有人渲染的神乎其神，她也只是当个乐子一笑而过。

薛沁那姑娘，不是秦质的口味。

一来，太嫩，太年轻，走不进心里去，二来，又太乖，秦质身上总有些反叛的心思，那些逆来顺受的姑娘，他不会感兴趣。

他感兴趣的，只有温媛那样的小姑娘。

足够特别，又足够罪恶。

苏宜清看着浴室镜前的自己，抿着唇，将身上那件长裙脱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那裙子，外面看起来保守，实际上叉开到了肋骨，稍微动一下，就会走光，这些，苏宜清都知道。

她就是故意穿给秦质看的。

可秦质，只是垂着眼，避开了那些，连声音都没有颤抖。

苏宜清捏紧了手，倒了些卸妆水揉在掌心，然后将脸上那些伪装卸去，露出了一张足够显年轻，但也仅仅只能称之为“显得”年轻的脸。

女人要想老，几乎是眨眼的事情。

不少贵太太，生了孩子后，肉眼可见的衰老了起来，就算用再精心调制的护肤品，也掩盖不去眼神里的疲惫。

都说养小白脸，叫吸精气，苏宜清她清高，做不来那些事。

张启来在外面鬼混，她也丝毫不在意，原本就没有多少情意，被那些不入流的事情一搅和，更是稀释了不少。

这段婚姻，也就只有利益可以瞧瞧。

苏宜清清晰的记得，上次张启来回桂苑“临幸”她的时候，嘴里叫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她心底膈应，特意去查了查。

发现不是什么小三小四，更不是那些一夜情的小女生，而是当年，因为嫌弃张启来太年轻没前途，而把他甩开的初恋。

男人么，总把初恋看得比天还重。

苏宜清恶心的跟他做完后，在洗手台上吐了半小时，才堪堪缓过神来。

次日醒来的时候，她脸上惫态很重，张启来穿好衣服，冷淡的问了句，“是平日里钱给少了么，也不知道保养保养。”

丢下这一句话，张启来就离开了桂苑，整整一个月未曾来过。

苏宜清恨过他，但她又不得不有求于他。

当初嫁给张启来的时候，家里长辈就劝过苏宜清，那样戾气深重的男人，一个处不好，日子可就难过了。

可苏宜清只在乎钱，她只在乎钱。

有钱，难过也可以。

她涂好面霜，台上的手机突然一亮，点开一看，是温媛回的一条微信。

【温媛：当然可以啦，我接送囡囡，随时都有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