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告诉。
是谢宁玉在高二那年,听得清清楚楚的。
“阿质,这个月探监,你爸爸说想看看你,毕竟要高考了,想问问你的情况。”
“阿质,你不想去,也没关系。”
“反正,还有五六年呢。”
……
按年份推算看看,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谢宁玉最会玩的,就是曾经温华权对付他的那套,攻心为上。
毁掉一个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毁掉他的童年,秦质再如何伪装,也逃不过原生家庭带给他的阴影。
那张冰冷又清高的皮囊下,藏着一个扭曲又病态的灵魂。
所以说,秦质之所以能喜欢上苏宜清,谢宁玉一丁点都不感到意外。
受过苦的人,碰着一捧水的情,都会误认为是爱。
苏宜清给他的,除了赏识之情,还有从泥潭上拉了一把的救命之恩,当然,在他被张启来排挤那会儿,也都是苏宜清照顾他起居。
事无巨细,苏宜清面面俱到。
秦质没受过这样的恩惠,想要报答,也是常情。
只不过这种报答,算是有违人伦了。
又是有夫之妇,又是师生恋,相隔快十岁,却生了那样的歧恋。
谢宁玉用力扯开那只拧住他脖颈的手,然后松了两下衣领,淡淡道,“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温媛那串耳坠,是你换成新的,给她的吧?”
秦质冷笑,“是又如何?”
其实,秦质跟温媛那段情,谢宁玉早就知道,温媛一直瞒着他,他也就装傻,从来不提。
两个人很有默契,对温媛过去的恋爱,都缄默无言。
那样脆弱的关系,能坚持四个月,已是难得了。
谢宁玉不止一次,见过温媛当初在京州城恃靓行凶的照片,那里面,她无比火辣,捏着把钞票,就像是拿枪一样。
用那种戏谑又不可一世的眼神,瞧着周遭的所有人。
那样的温媛,才是为自己而活的。
小温媛,一辈子困于得不到母爱,得不到关注,只能过着被排挤,又屈辱的顶着伤口而上学的日子。
后来,又因为他,遍体鳞伤,连心都不敢交出去了。
幼时的拧巴,别扭,自卑,化成了日后所有的乖张,冷漠。
谢宁玉想过,其实这世界上,最适合温媛的,要么就是同类,要么就是唐续那样,隐忍了好些年,都不敢说出口的人。
而面前这个,就是同类——秦质。
可那又如何?适合就是好的吗?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他谢宁玉,好歹也曾得到过,以后也未尝不能。
谢宁玉扯唇,笑了下,冷淡开口,“你以为,你那些歪曲的心思,苏老师当真不知情,还是你以为,你父亲坐牢的那些腌臜事,周边没人知晓?”
秦质活太清高了。
想把他从神坛拉下的,大有人在。
谢宁玉整理好纽扣,突然看到了远处某一晃而过的人影,看身段,错不了,他眯起眼,笑了下,说道,“秦质,你要真喜欢苏老师,现在试试还能有机会,至于温媛,你要是没那个心,你碰一下她,试试看。”
话音刚落,谢宁玉就离开了实验楼。
而与此同时,秦质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扫了眼备注,顿了一下,然后舒缓了语气,接通道,“苏老师,我在。”
那头和颜悦色的说了些什么,秦质轻笑出声,答应道,“好,周日的时候,我接囡囡放学,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