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媛这次旅游,并不算尽兴,她原本兴致就不高,走两步路就嫌累,看到人挤人的商圈,连购物欲都降了许多。
她踩着高跟鞋,倒是去了趟寺庙。
温媛请了一串水晶,绿色,主事业,她收好后,就开车去找了赵又青。
上次赵又青问她的那个问题,温媛没回答,但说实话,她早就原谅赵又青了,可面子拉不下来。
赵又青那些直播,她看过不少。
从底层一步一步往上爬的人,手段不会高尚到哪里去,身上的污点,更是数不胜数,可温媛不在乎。
人非圣贤,就算是她温媛,也做过损人利己的事情。
世界又不是非黑即白,她对赵又青,永远都恨不起来,因为她看过赵又青在会所里拉赞助,喝的昏天黑地,躺着进医院时,直接被下了两次病危。
医生说了,再喝下去,胃就穿了。
可hunks,是温媛跪着求来的,赵又青不盘活这个工作室,温媛就相当于白跪了,她就是死,也会帮温媛铺好路。
后来,hunks起来了,日子过好了,当初共患难的人,不一定能同富贵。
温媛捏着那小木盒,摁响了赵又青家的门铃。
推开门霎那,赵又青顶着一脸的睡意,睁开眼,愣了下,然后侧过身说,“进来吧,家里有点乱。”
她脸上还没卸妆,估计昨天太累,就直接倒床睡了。
干直播的向来都是昼夜颠倒,赵又青白天,就从来没有清醒过。
她去了躺卫生间,洗了把脸,稍微镇定了些,然后把沙发上那些直播道具都收拾了一下,抓了两下头发后说,“随便坐,你吃了吗,没吃我下碗面。”
温媛看她刚睡醒,说道,“不麻烦了,我叫个外卖。”
赵又青笑了,“叫吧,反正家里煤气也快用完了,招待你,估计都半路熄火。”
温媛摁着手机,指尖在发颤。
她一直以为,赵又青混得很好,至少上次看到她的时候,浑身名牌,看不出一丝窘迫的模样。
可现在,她却窥到了赵又青浓妆底下藏着的斑。
她过得并不好。
这个上海出租屋,价格不算便宜,可条件很差,赵又青为了直播,也就将背景板装修的漂亮了些,其余的地方,仍然是老式居民房那味道。
赵又青对生活,一向是外表光鲜亮丽,内里毫无所谓。
当初在医院挂盐水,她还非要涂只正红色口红,不然显自己气色不好,万一呢,有男医生看上她怎么办。
温媛将那盒子递了过去,轻描淡写说,“路过寺庙,顺便给你买了串,你看着戴吧。”
赵又青挑眉,脸上藏着些笑,“顺路啊?那我也天天戴。”
温媛抿唇,低头说,“直播怎么样,之前看你首页,不是挺好的么?”
“也就那样吧。”
赵又青不愿意多说,她那个直播,穿的都是大尺度衣服,原本说出去也不怎么好听,现在下播了,她不想提这些。
晚上要被老男人意淫,白天,她还想当个正常人。
赵又青点了根烟,从沙发上捞了件外套披上,桌上的手机响了好几下,她也没管,就一根一根的抽,顺便还把那水晶戴上了。
温媛扫了眼她手机上的备注,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之前那未婚夫,是不是就在上海?”
赵又青脸色僵了下,点了点头。
那不叫未婚夫,哪里有从小就定好的未婚夫。
小时候,家里穷,上头又有大的,赵又青一个女儿家家,本就不受重视,拉出去定了个娃娃亲,说起来好听,其实就是个童养媳。
后来她逃了出来,自然不可能回去结婚。
但前些年,她才晓得,那“未婚夫”并不是什么穷苦人家,而是大城市里的少爷,当初只是有点小钱,现在倒是越做越大了。
大了,也就不在乎赵又青这样的童养媳了。
她都快三十了,还有什么惦记的。
赵又青弹了下烟灰,没否认,说道,“是,叫沈丞,就在上海,之前去峰会的时候,我还看到了他的照片。”
她原本以为,是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结果一看,也就三十出头而已,长得很不错,看起来也正经。
但这些,都跟她赵又青无关。
她不止一次想过,要是当初没逃出来,顺利做了沈丞的老婆,现在会不会就是个富太太的命了?
每天出入高端场合,除了做做脸,和思考打几支玻尿酸,应该就没什么愁的了吧?
可她没这么好命。
但她不后悔。
与其当一个金丝雀,她更愿意当个母老虎。
母老虎才好,把男人踩脚底下,总比匍匐在地,接受施舍,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