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建邺没搭腔,闻言也只是抬头看她一眼。
他表情淡淡的,默默将听诊器戴上,“我再帮你看下。”
阮青将外衣扣子解开两颗,任由他给自己做着检查。
时建邺全程都在认真工作,弄好之后他道:“你的情况有点复杂,要用特别的西药,这里没有,我需要申请,等药送来,起码是半个月后了,这期间我会开点别的药给你先吃着。”
阮青躺在那里,“你何必费功夫,你知道有更便捷的办法不是吗?”
时建邺沉默地看着她,眼神一点点冷下去。
尽管他不想,也不愿相信,但不可否认,阮青的话正在一点点打破他的心理防线。
江宁那种特殊的体质,如果不是真正了解,很难说出这种话。
阮青看着他慢慢松动的表情,轻笑着道:“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难道你不是用那个办法救江宁的吗?你别告诉我你每次都是给她用药?”
“你到底是什么人?”
时建邺终于开了口,只是声线冷得吓人,眼底也是阮青从未见过的冷冽。
“我刚才说过了,我跟江宁是一样的人,我跟她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人跟影子,如果一个人的影子消失了,那她会怎么样?你应该懂的。”
“我更相信科学。”
“那科学里有写人能死而复生吗?还是说接吻真的可以救活一个人,建邺,你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单纯。”
时建邺双手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紧抿着唇,静静看她。
就那么站了一会,他终于开了口,不过不是阮青想的那样,而是冷冷的一句,“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时建邺便收拾好药箱,转身离去。
阮青绸缪了许久,料定时建邺会上钩,但没想到,他居然连问也不问一句,顿时有点错愕。
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道:“时建邺,难道你一次都没怀疑过江宁?她动不动就死过去,你难道不想知道是为什么?”
时建邺只是冷冷看她一眼,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平房。
杨知远站在门口抽烟,看他出来,扔掉手里的烟道:“好了吗?”
“好了,我明天再来。”
杨知远谄媚道:“时大夫,你们的事谈的怎么样了?她跟你说了调我回城的事吗?”
时建邺没理他,提着药箱穿过平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这个时候在外面干活的人已经陆续回来,平房处人多起来。
大家在这里见惯了灰头土脸的犯人,突然看到身穿白大褂,一脸清明的时建邺,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了两眼。
人群深处,沈燕静静站在那里,并没像其他人一样往前凑热闹。
小刘走过来道:“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吃饭没?我给你打了饭,你快吃吧。”
小刘殷勤地递上饭盒,沈燕没去接,只是冷冷看他一眼,转身搬起自行车后座上的药,往那边的医务室走去。
小刘跟上前道:“我来吧。”
沈燕没理他,搬着药箱走得飞快。
搬着药箱来到医务室,有条不紊地把药品放好,又转头看了一眼取药的清单,看到上面时建邺的签名,问:“这是时建邺给阮青申请的药?”
“是,听说还是进口的,要我说一个犯人,用得着那么好的药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小刘略显不忿,“要我说这时建邺也就是空有其表,这么贵的药死人吃了也得好啊,我要是知道上面这么大方连这个钱也肯花,我也早就申请了。”
沈燕冷冷刺他,“是吗,那你给把这药名念一下?”
小刘一听,顿时怂了,“这英文我哪会。”
沈燕冷笑一声,放下清单道:“药我都整理好了,放在货柜上,这两天你自己在这里吧。”
“你要去哪?”
“我身体不舒服,请假三天。”
“也好,你来了这几个月每天照顾的阮青也够累的,正好这两天时建邺在,你好好歇几天。”
小刘又把那饭盒递了过去,阮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接了。
“时建邺以后用什么药,你都跟我说一声。”
“知道了,对了沈护士,听说时建邺原来也是在上京的大医院,说不定跟你原来是同一个医院呢!”
“你别瞎猜了,我走了。”
晚上,农场里安静下来。
时建邺黑衣黑裤从屋里出来,沿小路来到阮青的房子前面。
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你不是说他能把我调走吗?现在怎么样?我就知道你跟江宁那个女人一样,嘴里没一句实话,我真是被你们这些女人给害死了。”
“你别急呀,我说了能把你调走就一定能把你调走。”
“人家时建邺根本不理你那茬,你编的那些故事,连我都不信,你还指望他信?我可告诉你,要是这次我不能调走,你休想我以后再这么侍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