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了谢明时?”武德帝问道,一双眼盯着陆安澜。
“是的。他曾是臣下的老师,于情于理,都该一见。此外,还有两件事,向他打听。”陆安澜将当日与谢明时对话的内容,细细说与武德帝听。
武德帝听到最后,眉头紧锁,目光审视“匿名信?怎的没见你同朕说过?”
“这是出发前收到的,来不及向陛下请示。臣下想的是,陈嘉远与谢大人同学同僚,才自作主张。”
“陈嘉远当真还有后人?”武德帝问道。
“不知。还待查探。”陆安澜恭谨地回答。
武德帝沉默不语,来回踱步,良久方道“若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遵命。”
“谢明时可还又说别的事情?”武德帝问道。
陆安澜摇头“没有了。”
武德帝方笑道“你倒是一贯办事雷厉风行,这么一趟,十余天,就做了这许多事。听说百姓沿途相送,高呼陆大人英明。”
“都是有赖圣上庇护!”
武德帝哈哈大笑“安澜,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他心情显然好了起来,笑道“你对谢氏女有意思?竟还为了带她去孟津,想出了这么个借口。”
陆安澜忙道“不,她只是老师之女……”
武德帝扬手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你这样,才觉得你终究还是年轻人。否则平日里你老气横秋的,凡事谋算,竟是深不可测了。”
陆安澜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就是要让武德帝觉得自己喜欢谢如冰,如此,为了男女私情,竟是不顾皇帝之命,带人去了孟津,多少显出他的不稳重来。一个有缺点和弱点的属下,要比一个无所不能却也无坚不摧的属下,要叫人放松得多。
对于陈家灭门,武德帝也有嫌疑。只有武德帝对陆安澜足够信任并放松的时候,陆安澜才可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陆安澜出了皇宫,想到谢如冰居然能够再次逃离他的掌心,心中不悦。
不过,此刻他已经全然冷静下来。她以为有了御赐的宅子,他就近不得身?真是太天真了!
而且,既然武德帝相信自己心悦谢如冰,那么,又何妨把这事情坐实了。
既然她敢出其不意,那么,也别怪他同样出其不意。
却说谢如冰回到家中,二郎噔噔噔地跑出来,一把扑入他的怀里,直喊着姐姐。
谢如冰将父亲的情况与他说了些,报喜不报忧,又说爹爹叮嘱他,好生看书写字。
二郎听得很认真,一一应下了,又问父亲何时才会回京。
谢如冰笑着说“快了快了!”哄得二郎高兴。
过了几日,黄河河道各衙门的采石场实际账目都核实出来了,果然虚报金额在百万两以上。一番审讯下来,人人供认无讳。武德帝大怒,黄河河道从上到下被整肃一清。
论功行赏,谢如冰得了一处御赐的宅子。那是一处三进的院落,典雅大方,又位于富裕人家集中之地,近旁还有一处书院,很是安全便利。
谢如冰与二郎,高高兴兴地搬了进去。
谢如冰要搬走,最难过的是石邈。从前,他还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是大半年过去了,似乎也并没有什么进展。
石邈很是苦恼。
石夫人看在眼里,待谢如冰与她辞行时,先是问起谢明时的身子状况,又问谢如冰将来的打算。
“我原以为,你这次从孟津回来是要回陆府的。我听闻,陆大人与你,甚是亲近……你可没吃亏吧?”石夫人问的是一片慈母心肠,眼中难掩忧虑之色。
谢如冰闻言,面色陡然涨红了,摇了摇头,很是艰难地回答“多谢夫人关心,我一切都好。爹爹说了,就当陆大人如兄长一般。”
“没事就好。我听到回报,着实有些担心,就多问几句,你勿要怪我多事。”石夫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又道,“你是女孩儿,如今已年过十六,这男女之事若是真遇上了,可得小心谨慎。”
谢如冰点头应下。石夫人便转了话题,又聊了一会,谢如冰便告辞而去。
“你看,她与陆安澜当真没事?”石夫人皱眉,问身旁的萧妈妈。
“她脸皮这么嫩,该是没事,否则哪来这么平静。”萧妈妈道。
“我从前曾与姜氏说过,求娶谢如冰。怎的这回谢明时也未曾向女儿提及?按理,此时谢明时该忧心女儿亲事才对。”石夫人有些不解。
“或许姜氏未曾告诉谢大人?”萧妈妈道。
“罢了,找个机会,探探陆安澜口风。若他对谢如冰无意,我便娶了这门媳妇。”石夫人道。
御赐的府邸是从前一个吴越富商的别院,正房精致,花园别致,真如江南风光般秀丽。
谢如冰前生今世,头一回有了自己的院子,手拿着房契,心中是说不出的欢喜和踏实。
这一片都是富商大贾的宅邸,有庭院深深之感,治安甚好。
只是宅邸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