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应装饰俱无,空荡荡的。除了石邈送他们过来时,赠予的乔迁贺礼之外,全得自己添置。
张妈妈默默地计算着哪里需要添加些东西,颇有点愁苦道“小姐,这屋里若是装饰齐了,可就把你先前赚来的银两给花光了。”
谢如冰心中的喜悦,并没有因这话减少了半分,道“无事,我再想办法就是了。这可是我自己的房子!想怎样就怎样!”
二郎与黄金甲,兴奋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眈眈也窜到墙头,仿佛巡视领地。
主仆三人正高兴着,突响起敲门声。
张妈妈打开门一看,却是陆安澜。张妈妈此刻是将陆安澜当做了大恩人,一面迎了他进来,一面感恩戴德地道“真是多谢陆大人啊!这一回带了姐儿去看望老爷,又给了姐儿这么个机会得了这一处宅院!总算不必寄人篱下、看人鼻息了!”
陆安澜脚步一顿,原来这狡猾女子是这么跟家仆说的?自己若是兴师问罪,却是有失身份了。
好在他打定主意,不与她一般见识。
谢如冰见是陆安澜来,心中有些惴惴,行了礼,便看用吧着他,等他发难。
谁知,陆安澜环顾四周,道“我就想着你这院子里恐怕是空着的,为了感谢你这次孟津帮了我的大忙,特地送来了贺礼,你看着吧。”
张妈妈早看到门外候着的几辆大车,就见陆安澜一声令下,沉甸甸的箱笼流水般抬了进来。
张妈妈笑开了花,看着陆安澜的眼神越发感激了,嘴里念叨“阿弥陀佛,小姐正发愁呢,大人您就来了!可真是雪中送炭!”
其中,竟有一箱子的小儿玩意。二郎先前对陆安澜有不满,可是经过姐姐的孟津之行,又收到了许多玩意,扭着小身子,对陆安澜道“陆叔叔,谢谢你!你还是很好的!”
陆安澜喝着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不由得抱了二郎起来,道“叫陆大哥。”
石邈是石大哥,他却成了叔叔?
余光里看见谢如冰正在偷笑,陆安澜心想,等会看你可还笑得出来!
二郎从善如流,忙改口“陆大哥!”
陆安澜这才将二郎放下,对谢如冰道“你如今宅院大了,总得添置些人手。外头的人不知根底,不放心。不如我让红菱挑几个,一起过来,打理事情。”
谢如冰以为陆安澜会来兴师问罪,不曾想他似乎半分不满也无,还送上了许多礼物。
她心中困惑,只道“多谢大人送礼,仆人就不必了。”以后,她要找自己的仆人。
陆安澜也不勉强。经过孟津一行,他是知道了,他这女夫子就是吃软不吃硬。若是来硬的,她可是有一大堆的道理等着与你理论。
陆安澜又慢悠悠地看了一回宅院,半分没有离开的意思。
谢如冰心中腹诽,这枢密使何时这么清闲,还跨过大半个城赶这么一趟来送礼。官家和富豪,恰好分在了东西两端。
“这儿风景不错。”陆安澜说着,在后院临水的一处亭子坐下,看着还要赏风景的样子。
谢如冰想着下逐客令,不好直接说,只得拐着弯问道“今天枢密院不忙么?”
“不忙。”可惜,陆安澜丝毫也不配合,悠悠然说道。
红菱便拿出茶具来,摆在石桌上。枢密使大人一派闲适模样,半分不提要走的事情,反而道“此前在孟津,实在是劳累,难得有了空闲,一起喝茶吧。”
谢如冰身为主人,只得坐下陪他。
枢密使大人亲自泡了茶,修长的手指拿着茶盏,递给谢如冰,竟是有说不出的风流意蕴。
刚喝下第一口茶,就见张妈妈牵着二郎的手走进来。二郎喊道“姐姐,我们隔壁也搬了人家来了!我看到他家也有好些狗儿猫儿。下回我们去拜访他们可以吗?”
张妈妈笑道“乖乖,隔壁可真是气派,不知道是怎样的大户人家。管事的人也很是和气,直邀请二郎去玩耍。”
“是吗?那明天我们就去拜访吧。”谢如冰道。既然是邻居,多认识认识也好,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陆安澜听着,骨节分明的指节摩挲着茶盏,微笑道“你的邻居,听起来不错。”
谢如冰道“明日见了方知。”
陆安澜一笑,施施然起身,道“今日就先告辞了。明日再见罢。”
谢如冰如蒙大赦,将他送出了门,关起门来想,明日才不会跟他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