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期望,假若商荣真是蓝奉蝶和商怡敏的孩子,那两家的大仇就有了化解的可能,为避免今后再发生流血冲突,这假设最好能成立。
“蓝教主你听我说,我看过九老洞的壁刻,那舞剑图上的人物柔情蜜意,就算只是商太师叔单方面的幻想也足见她对你一往情深,像她那么要强的女子如果不是嫁给自己可心的人又怎会甘愿为对方生孩子?你说商荣不是你的骨肉,那也许中间发生过你不知道的事,比方说像有的戏文里演的那样,一位女子心仪某个男子,就将对方灌醉,趁那男子酒后乱性做成好事,然后珠胎暗结……”
“住口!越说越不像话了,商荣出生前两年我就和商怡敏反目,这之前也不曾出现过你说的这种情形。”
“那反目以后呢?不一定是醉酒,只要是失去意识就有可能,真没有过这类似情况吗?”
蓝奉蝶正想抽他,突然被他后半句话提醒。
当年他曾到淮南追杀商怡敏,打斗中施放出精心调配的剧毒“天魔灭魂散”,奈何商怡敏内力胜他太多,毒粉刚近她身便遭罡气吹散,其中一部分反扑到他身上,他中毒后失去意识,足足昏迷了一个月,醒来人已到了洛阳分舵,据说是被神冶门的风三爷风?}送去的,身上的毒也已不药自解。
后来他曾去神冶门找风?}道谢,风?}说真正救他的是长白山莲华山庄的人,那莲华山主的庄主金莲花名号“毒姑”,五十年前就声名远播,行事极为神秘,见过她的人很少,更没几个知道莲华山庄的确切位置。
蓝奉蝶与金莲花素昧平生,受其救助便觉稀罕。可风?}说他当时只是恰好路过,受莲华山庄委托将他送至洛阳,并不清楚具体情况,蓝奉蝶找不到恩人,无从询问缘由,此事也成为他心底的谜团,这时下意识触发,心跳顿时乱了节拍,问赵霁:“商荣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壬寅年腊月初七。”
蓝奉蝶默念这个日子,惊觉那刚好是他与商怡敏在淮南厮斗后的九个月,他中毒后长时间昏迷,那妖女真做过什么也未可知……
思及此处,他更急于弄清莲华山庄搭救自己的真相,问赵霁:“你太师父说你们去江宁以前先到过神冶门,有个叫风?}的人可还在那里?”
“你说风三爷,他在啊。我们去时神冶门刚好发生命案,门主风鹤轩被他弟弟风元驹杀害了,风元驹坑死自己的亲儿子也活活气毙,门主之位传给了大少爷风高畅,风三爷现在已经成了神冶门的顶梁柱了。你问他干嘛?”
赵霁知道风?}是商怡敏的好友,蓝奉蝶忽然问起他,多半与商怡敏有关,看他秀眉微蹙星眸含忧,似乎也对商荣的身世产生疑问。
蓝奉蝶自然不会向他说明,值此乱局,应以教派存亡苗疆稳定为重,暂将私人恩怨搁置,待日后再来理会。
商荣回到陈抟身边,听说那死掉的耿全是个戴人\\皮\\面具的冒牌货,拉开衣衫看他右肩完好无损,就说:“这假耿全刚掉包不久,和我们在山村里相遇的那个想必就是本人。”
陈抟对穆天池说:“我们见着耿全时他确实救下了一名哑女,那哑女中了‘敲骨吸髓花’,被他砍断一条腿才得以幸免。”
商荣跟着问:“听说‘敲骨吸髓花’一刺入人体,根须就会爬进心脉,断肢也没用,是这样吗?”
穆天池说:“那倒未必,敲骨吸髓花扎根后根须随着血液流动,倘若离心脏较远,一中招就截断肢体,还是有可能得救的。”
综合这些情况,便难以明辨耿全的好坏,他的生死也成了悬案。蓝奉蝶与教徒商议后决定先到剑河,当众拆穿叛党散布的假消息,再联合部众抗击敌人,然而形势不随计划走,在逼近剑河时,真的耿全出现了。
他现身的情形和那假耿全差不多,也是一身伤痕地从树林里跑出来,不同的是没带着那个哑女。
人们照旧包围他,戒心重重地审视质问,耿全顺从地听凭他们检查,经过一番仔细摸索,再凭他右肩的剑伤,初步明确真假。
“前日你们刚去鹤州城,不灭宗的人就来了,我不小心将哑女摔在地上,因敌人太多,来不及抢救,只好丢下她拼命逃跑,路上又遭遇了两场袭击,杀得昏天黑地,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脱的。”
耿全在教内长大,憨厚诚实为众所公认,教徒们都倾向他不会起歹心,但他对师父最是忠顺,会不会是薛莲派来的奸细呢?
蓝奉蝶将他带到无人处单独审讯,也拿早上审问假耿全的话问他,耿全对答如流。
“你的心意既然未变,为何不跟随薛莲叛变?”
“属下没读过书,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不敢因私废公。”
“那你是要与薛莲为敌了?”
“我相信师父只是一时迷失心智,她最敬服的人就是教主,假如您亲自劝说,她定会悔过。”
“听说她对你下了石头蛊,让我看看。”
耿全依言解开衣衫,转过身去露出背心的大包块。蓝奉蝶伸手按了按,果如岩石坚硬,却并非石头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