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少小相识之失家(2 / 3)

假凤虚凰 星海拾贝 5529 字 2018-04-17

多口人,连同赵霁同父异母的弟弟统统弃市。因赵霁已死,赵家已经绝嗣,所有家产抄没入官。事发后府上家丁做鸟兽散,亲戚朋友都不敢动问,赵家算是在益州城消声灭迹了。

此系朝廷降罪,小老百姓避之若浼,李寡妇也是人云亦云,不清楚蔡氏的犯罪详情,赵霁向她询问费初蕊和小猴喜糖儿的下落,李寡妇说:“听说你中毒时,那只小猴子就被药死了。你费姨娘被蔡氏诬送官府,后来也没个下文,多半被差役严刑逼供,已经屈死在牢里了。”

赵霁如堕冰河,透骨寒凉,唯有眼窝里残留一丝热气,流出两行烫人的泪水。

陈抟劝他莫在别人家中哭泣,牵了他的手告辞出门,打算找个地方好好劝慰他,谁知走出巷口,方才还热闹祥和的街市突然兵荒马乱,摊贩们忙着抢收货物,路人扶老携幼抱头鼠窜,恰逢长街东面烟尘滚滚,一队官兵飞驰而来,见到他们,二话不说举枪端矛团团围定。

一个提马刀的大个子军官横冲直撞来到队伍前,朝陈抟身边的两个少年来回一指,喝问:“你们谁是赵霁?”

陈抟料想有小人通风报信,皇帝将赵家抄家灭族,得知赵氏遗孤尚存,定会斩草除根,自古民不与官斗,武林人士也不能公然与朝廷作对,避让方是万全之策。

那军官嘴巴还没闭上,他已抓住商荣赵霁的手腕,抛给跟在身后的两个唐家人,大声说:“二位先行,贫道断后!”

那二人也明白其中利害,分别抱起两个孩子,调头朝巷子里飞奔,军官连忙拔刀,啸令手下追赶,却见那指使人犯逃跑的道士挥动长袖,搅起漫天飞沙走石。军士眼睛吃灰,疼得涕泪交流,寸步难近,纷纷胡乱挥动兵器防御,免不了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等灰尘渐散,哪里还有道士的踪影?

军官并不着急,还颇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得意,来之前他已通知城防封锁城门,此时派人去五门查问,回报称未曾有可疑人等通过,便断定赵霁等人还在城内,下令挨家挨户搜查,心想这差事是宫里那位新贵人下的,皇上对她宠爱备至,自己若能讨其欢心,日后官运亨通便不在话下了。

殊不知陈抟和那两个唐家人都是高来高去的能人,千丈雄峰也如履平地,区区一道城墙岂能拦住他们?在官兵搜城时,三个成人已带领两名少年远离益州城,躲到十几里外一处临江的小村落里。

赵霁罹逢家破人亡的劫难,在城内不能尽兴痛哭,到了安全地界,头一件事就是宣泄堵在胸口的凄楚情绪,一屁股坐在江边的洗衣石上放声嘶嚎,泪水滔滔滚滚,湿透衣襟,也覆盖了眼前汹涌的锦江水,怎么也停不下来。

遇害离家时他还没这么慌乱,因为子承父业天经地义,继母可以暗害他,却无权剥夺他的名分,那个家终究是属于他的,随时都能回去。谁想人有旦夕祸福,运有百六阳九,皇帝老儿一挥手就将一个兴旺了数十年的家族连根拔起,荣华富贵转头空。

再也回不去那个锦衣玉食的家。

再也看不到温柔的姨娘和可爱的喜糖儿。

害他的人死了,爱他的人也死了,他好像一下子与世界切断联系,只影似飘蓬,无根无依了。

彻彻底底的孤独令他穷极惶恐,从家财万贯的大少爷到一无所有的孤儿之间这段落差仿佛断崖绝谷,他一时接受不了,所以停留在哭泣状态,借这件无意义的行为消磨漫长恐惧的时光。

陈抟等人理解他的苦痛,体贴地留他独处,赵霁哭了半晌,一件东西轻轻打在背心,回头一看,是一个芭蕉叶裹成的小包,里面装着一块豆沙糕。

他睁大一双泪眼东张西望,没见着人影,扯开喉咙喊了几嗓子也无人应答,寻思:“这会是谁送的呢?莫不是过路的好人见我可怜,拿糕饼哄我?可我现在伤心欲绝,哪儿是一块糕饼能够抚慰的?郁闷中吃了只会生病,不如拿来祭河神,帮他祝祷好运。”

想罢扬手将豆沙糕投入江中。

那人大概不甘心,片刻后又扔来一个小包,这次换成了蜜饯饼,比之前的豆沙糕贵重美味,赵霁的好奇心膨胀起来,拿起饼闻了闻,眼珠咕噜一转,又使劲抛向水面。

他这时是故意引那人现身,果然不久后第三个芭蕉叶包飞来,是比蜜饯饼更昂贵的松子糖,赵霁见周围依然没动静,便要重复刚才的投掷动作,对方抢先射出一枚小石子击中他的胳膊,松子糖甫一落地,树丛里钻出一道白影,抢到他跟前拍拍拍三个耳光摔在脸上,打得他鼻血横飞,眼冒金星。

“混蛋,这么好的糕饼也敢糟蹋,我看你尽在作死!”

商荣粗声大骂,抽完耳光又拧他的脸,赵霁已许久没见他这么火大,情知自己触了他的大忌,捂住脸挣扎狡辩:“你一声不吭躲在一旁,我怎么知道东西是你给的,万一有人下毒怎么办!?”

“呸!你当自己的命多金贵呢,杀你比弄死一只蚂蚁还简单,犯的着浪费上好的点心!?”

商荣生气不是没道理的,这些点心是他昨日在太白楼酒宴上得来的,准备攒着慢慢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