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风陪着叔父离开雅间,半途中便见有一处包房外格外热闹,路过时随意的瞥了一眼。
房内站着两位公子哥,一高一矮。身形偏高的男子锦衣翩然,容貌俊俏,他觉得有些眼熟,想起来他是那日与陵家比试之时见过的陵家公子陵千帆。另一个公子则是一副少年模样,唇红齿白,五官精致秀丽。
云越风莫名有些不对劲儿,不由多看了几眼,堪堪认了出来,惊诧不已:“小粟?”
陵小粟浑身一震,心中大叫不好,缓缓松开了正掰着陵千帆脸蛋的手。
心虚地乖乖站在一处,她将前世看的小说电视剧一一吐槽了遍:谁说换了男装就认不出了?真当古代人都是瞎子?
“云大哥……”
自知理亏,她不自觉就将原先的称呼喊了出来,颇有些讨好的意思。
云越风的脸色果然沉了几分,几步踏进屋:“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面上平淡无波看不出情绪,但对于一向温和的他来说,明显是生气了。
陵千帆认出了云越风,拱手道:“原来是云公子,幸会幸会。”
云越风自那日比试时见到陵家三人,便猜出陵小粟与陵家的关系颇深,这陵千帆很可能是她的哥哥,传闻这位大少爷风流成性,是随缘阁的常客,看来所言不虚。
“陵少爷。”他拱手回礼,随即淡淡道:“是你带小粟进来的?随缘阁虽有些特别,但终究是青楼,小粟是女孩儿家,这恐怕……很不妥。”
陵千帆想怎么风流是他的事,但把小粟也掺和进来,就不能置之不理了。小粟已经和陵家断绝了关系,自己绝不能让她再因陵家受到伤害。
若不是看到她是男儿装,在这青楼中还算安全,他此刻已经和陵千帆翻脸了。
陵千帆一愣,和云越风这初一见面,对方就语气不善,不由在他和陵小粟之间稍稍打量了一圈。联想那日赌场比试,估摸着他俩的关系非比寻常,心下立刻明朗了几分。
当下撇清责任:“云公子,这事儿可跟在下无关。为了帮这丫头,在下是陪了美人儿又烧了银子,亏大发了!”
见他一脸的痛心疾首,云越风转移目光,无声的询问陵小粟。
陵小粟也不想瞒他,正欲开口解释,门外又显现了一个人影。
来人是一眉发皆白的老者,似乎已经年过六旬,但脸上皱纹却并不多。额角一道深如沟壑的疤痕飞入鬓角,眼瞳似乎已有年老之人的模糊,却隐隐射出锐利的精光来。
“越风啊,不是说要送送老夫么,怎么这就走不动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沧桑的喑哑,状似随意的扫过屋内三人,只一眼,便将目光牢牢的钉在了陵小粟身上。
这目光如有形之物,凌厉而犀利,陵小粟心下猛然一跳。
她好像……不认识这个老人啊?这眼神怎么如此令人心惊,仿佛瞬间就能看破了她的所有伪装。
云越风蹙眉,不动声色地将身形移过,堪堪挡在陵小粟身前。
却不知,他这一动作,让老者的眼色更寒了几分。
“陵兄,在下这位朋友初来乍到,能否帮我送他一程?我还有些话想和小粟说。”
陵千帆一呆,还未反应过来,那白发老者已经一脸慈祥地笑道:“是了,这位贤侄,似乎你对这随缘阁很熟悉,能否带老夫走走?老夫自偏远小郡而来,还未见过这等精妙之地。”
话语间他漠然地扫了云越风一眼:这孩子是个聪明人,他该说的都说了,点到为止。后面的事情会如何发展,全看他的选择了。
陵千帆愁容满面的扶着老人下楼了,直到最后也想不明白,他不是明明和月依美人来幽会的么?怎么就演变成这个状况了?
这这这,带着一个陌生的老头子逛青楼……他一定是早上没烧香啊!
两人出了随缘阁,往回去的路上走着。陵小粟换回女装,乖乖的跟在云越风身旁。
暮色四合,街上却依旧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天祈门镇不愧为西北重镇,不仅白日里车水马龙,便是到了晚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夜市,彻夜不休。
小心翼翼地撇着云越风的脸色,似乎比最初更深沉了。
逛个青楼而已,用得着这么生气嘛?不过她也只敢心里想想,嘴上还是斟酌着解释道:“云大哥,我去随缘阁是办正事的,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云越风转向她,似乎在等着她下面的话,又好像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
“花灵和我说,不日便是天祈盛事了,”没注意到云越风的异样,她自顾自继续道:“我想到时候去展会上展示新设计的衣服,为了能吸引人,才来找四大花魁帮忙,玩个噱头。”
让花魁来做模特,一来是为了更好的展示样衣,更重要的造势。随缘阁四大花魁的加盟,这宣传效果绝对是无可比拟的。
“云大哥,你觉得如何?”
半晌无声,她奇怪地抬头一看,却见云越风凝视着她,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