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已经恢复了平静。

疯乞丐也已经安居鲨鱼腹中。

明前的气候，总是让人抓摸不定，时而阳光明媚，时而阴雨连绵。今天还是这样的天气，细如丝线的春雨，总是不期而至，过会儿突然又没了。

游梅亭的思绪，在这样的日子显得更为阴沉纷杂，这多少有些是天气侵扰的缘故。他又点上一支烟，这是用烟丝自己卷的。游梅亭的说法是，吸起来带劲。游梅亭很喜欢这种烟丝，那是从市场上一位老农那儿买来的。自从上次会见杨忠，偶然见到有卖烟丝的，一试就这样喜欢上了。游梅亭点烟时的动作，有那么点儿不利索，这是因为思想不集中。在第一根火柴燃尽了，这才将它凑近卷烟，没点着，只好再划第二根。烟点上了，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有那么十几秒，游梅亭没有将烟雾吐出来。烟雾是随着一声，自喉管深处发出来的叹息，消散在屋里。侧逆光勾绘出消散过程的姿态，孤独，凄凉，苍茫，遥远……

“一百支，这够你吸一周了。我给您算好了，最少也能够吸个五天，不能少于五天，不然就别想着让我给你卷烟了。”

万芳将卷好的一支烟放进那只镀金烟盒，合上了盖子，走到游梅亭团长面前，说：“该道声谢吧！团长。我都忙了老半天了，一手的烟草味儿，这要几天才能把味儿给洗掉呀！大家还不以为，我也是个烟民了，怎么就一身的烟草味儿？”

游梅亭没有说谢。“受训的时候不都学了吗？”

“那是工作需要。要不，我才不会接触烟草呢！今天给您卷支烟，是看您工作太忙。当然了，这卷烟又不是工作。再说了，这儿不需要我为烟而战斗吧！您知道，吸食烟草会让人更加显老。特别是女人，烟熏火燎的，对脸部皮肤可是最大的伤害，我会拒绝的。”

“看看你，瞧瞧你！好了，我保证让你远离烟熏火燎，我把烟戒了。”游梅亭说着，作势欲将烟给掐灭。

“不行不行。团长，您不可以戒烟，不可以的。”万芳一脸认真地说。

“怎么不可以？我可不想让你说我害人，更不想你成了受害者。我听的可不少了，背地里说我什么老烟鬼、大烟虫，吸烟多于吸空气。哎，算了，还是戒了戒了，我不能再害人咯。”

“呵呵，团长，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嗯，我是说，女性嘛！吸烟总是不好的，工作上视情况酌情了。我可没有说您坏话哦！真的没有，不信您可以调查可以了解，吸烟是你们男人的事情，谁也管不了。”

“真的管不了？”

“是啊！真管不了，怎么啦？”

“没什么没什么。来，给团长再卷支烟，说了这么多话还真是馋了，快快卷呀！馋死我了。”

“好吧！我可是卷不好，受训时这课目——”万芳很不情愿。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现在不就补上了吗？对对补上卷烟这一课。”游梅亭依然乐呵着。

万芳笨手笨脚地撮一些烟丝，放在一张白色的小方纸上，那动作那专注的表情，有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正在接受处罚。

游梅亭见万芳这么个神情，不自觉地在心里头偷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