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了几天。
柏川哥把水放到床边的桌子上,嘴里还叼着烟,抬手擦了擦我额头的汗说:“热水器插上有一会儿了,你等会儿去洗个澡。”
他说完就往外走:“我的房间在隔壁,有事就叫我,明天我出去看房子,你自己在家没问题吧?”
我摇摇头,低下头看自己的手。
我的手没什么好看的,只是我不知道应该看向哪里。
我没有喝水,也没有洗澡。
我想去看看我妈妈了。
刚刚的梦带我回到了小时候,其实我应该长记性的,所有的男人,包括我自己,都是不可信任的。
柏林曾经问过我我家里的事,我什么都没说,其实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我爸出轨,还是跟男人,我妈知道后自然是离婚,她当时应该是真的受了很大的刺激,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但我没再看到过那个男人。
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妈妈的精神有些不太正常,而我,突然早熟起来。
最明显的表现是,我会经常想起爸爸跟那个男人,他们所做的事情让我觉得恶心。
那画面在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每一次想起对我来说都是痛苦和煎熬。
再后来,我妈真的疯了。
她亲手杀了我爸。
家庭的悲剧造成了我极端灰暗的性格,我不喜欢与人接触,怕他们问及我的过去。
可柏林是个例外,是他让我不得不承认我就是个纯粹的同性恋,这一点或许遗传了我那该死的爸爸。
对于这件事,我本来应该觉得痛苦和恶心,但因为对方是柏林,便成了一桩美事。
只不过,可惜了。
那并不是美事,只是我把这世界想得太美。
我就是活该被捉弄的人,从我一出生就是被上天用乌云包裹的孩子。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人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这么好笑。
乱七八糟的家庭,乱七八糟的爱情,以及,乱七八糟的自己。
我活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转头看向窗户的方向,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景象。
我从床上下来,拉开窗帘,外面橘色的路灯照在雪地上,看起来静谧美好。
如果一切都能像“看起来”那样就好了。
我看起来像是个健康的人,看起来像是个幸福的人。
我的大衣从沙发上突然滑落,那封信掉了出来。
我走过去,蹲下来,捡起信封看了看,然后坐在了地上。
我想,我应该是饿了。
距离上一次吃饭已经过去了好多个小时。
我将信拿出来,一点一点撕碎,然后把那碎片放进嘴里。
没什么味道,不知道可不可以充饥。
突然有人敲门,我抬眼看向门的方向。
对方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鸡蛋炒饭。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是在看着一个精神病人。
“江洛!”他快步走过来,把碗放到一边,抢夺我手里的碎片。
我有些讨厌他,柏林只给我留下这么一封信了,他竟然还要跟我抢。
“李江洛!你是不是疯了!”他对着我大吼,红着眼睛,好像很快就要被我气得暴走。
我先是看着他,然后松开手,纸片散落在地上,我吐出嘴里的碎片,扶着旁边的沙发站起来说:“你才疯了呢。”
我喝了口水,黏在嘴里的一张碎屑被我咽了下去。
“李江洛,”身后站着的那个男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怎么才能让你好受些?”
我深呼吸了一下,转过去,皱着眉,我发现对方竟然也跟我一样紧蹙着眉毛,一副天塌下来了的样子。
“其实,是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好受些。”我说,“柏川哥,是我害了你弟弟。”
“他的死跟你没关系。”
“他就是我害死的!”我对着他吼,吼得我嗓子生疼,“你不知道,真的是我的原因。”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把我的事说出来。
他没有再说什么,端起碗走过来:“先吃饭,其他的以后再说。”
我没有接,垂着手,低着头,短短的几秒钟内,我好像把当初我跟柏林诉说病情时的场景又在脑中过了一遍。
那时候阳光耀眼,却亮不过我眼前的那个男人。
世界都是他的陪衬,我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可即便这样,现实的残酷还是打得我措手不及。
过去已经过去,但旧话还要重提。
我说:“我有病,不能跟柏林做//爱,所以,你明白他为什么会生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