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露听了凝香的话,略感惊讶道:“还有这等事儿?”可因心里对他主子余易秋恨之入骨,还是信将疑道:“若他真是良心未泯还好,就怕其实是那人面兽心的中山狼,我们最好也不要稀里糊涂地做了东郭先生才好。”
凝香笑道:“瞧妹妹说的,难道信不过我瞧人的眼光么?放心吧!我可是一刻也未忘记咱们姊妹的深仇大恨呢。”她说着话,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莹露与凝香感同身受,一想起从前的委屈,就气得不行,冲口愤然道:“姊姊可有好的复仇计划了么?”
凝香平复了一下心绪,道:“如今有梅儿在,若要报仇并不算难,只需求请她替咱们出手便可轻易解决了,只是那样做,未免太便宜她了,也显得咱们行事不够光明磊落,我心想着一定要拿到切实的证据来澄清我们之前所受的污蔑,这样也好名正言顺地叫她认罪伏法,如此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莹露听罢,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醒悟道:“哦!奴婢知道了,您是想拉拢小祥子到咱们一边,由他反戈一击来指证他主子余易秋的罪孽,这便足以证明余易秋的罪过和咱们的清白了!”
凝香忙竖起指头在唇前,警觉地朝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嘘!小点声!难道怕旁人听不到吗?”莹露忙有手捂住嘴巴,转头看了一圈,一只野猫“瞄”了一声飞窜而去,细看左近并无旁人,这才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莹露见凝香笑着点了点头,马上面带喜色在心里盘算了一番,随即又担心着说道:“若说此计的确不错,单单对付一个余易秋没有不成的,可就怕皇后娘娘一旦插手就难办了,尤其单是那个染冬姑姑,就是个极难缠的角色。”
凝香道:“你说的没错,别看宸妃娘娘眼下最得圣宠,可后宫终究还是皇后说的算,以我目前的实力实是微不足道,犹如蜻蜓撼铁数一般,不过也不用悲观,我们可以如此这般……”
凝香主仆二人筹谋着边往回走,影子拉得老长,一双娇小的身影依偎在一起,慢慢淹没在紫奥城无尽的夜色里。
凝香依靠梅儿的帮助,提前解除了同月桂的禁足,初施手段,借月桂之名。在竹香馆举办了一次小宴,由此又做回了小主,虽是最末级的,可总算翻了身,内务府听说此事,很会见风使舵,于次日便将从前在延禧宫侍候过凝香的芸鹃、芸鹊两个调了过去。
两个小丫鬟自凝香被羁押去慎刑司后,没少受余易秋的折磨,挨打受骂简直是家常便饭,如今因旧主获释,这才终于摆脱了暗无天日的困境,如此怎能不对凝香深深感激,从此更是忠心耿耿。
自打梅儿归来后,月桂、凝香解禁又获提升,余易秋看在眼里恨在心间,得空就去景仁宫大发牢骚,可时值年下皇后真是忙碌得紧,正事都分身乏术,还哪儿有心思帮着她去对付几个还不成气候的小卒,实在问烦了就劝她说,来日方长,一切都等来年再说吧!余易秋无奈,只得怀恨在心,静待时机。
过了两日,梅儿从御前当值归来,才踏进清心殿门口,见到逸芙面带隐忧迎上前来,悄声说有一位不肯报姓名的小姐特意来找她,已经在里头等候多时了。
梅儿一听便猜出来人是谁,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此人总算来了!”道:“人在哪里?我去见她!”
“就在礼佛堂那边呢!”逸芙说着朝正殿东侧那边一指。
梅儿顺她手指方向看去,只见香烟弥漫中,一个身披莲色斗篷的小姐正专注地观赏着佛堂里供奉的一尊尊形态各异的佛像,虽是背影,梅儿仍可一眼认出,此女正是那日在竹香馆和穆府门前见到的那位神秘小姐,于是轻移莲步,走了过去。
那位小姐身边的丫鬟见梅儿朝她们这边走来,忙拉了拉她家小姐的衣襟,悄声提醒道:“小姐,您要找的人,怕是已经来了!”那位小姐“哦”了一声,回过头来,见是梅儿,遂含笑大大方方主动浅施了一个小礼。
那日在竹香馆,梅儿与她只是擦身而过,加上天色暗淡,并未太看清楚她的模样,如今天光普照,才觉得她还真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小佳人,只是身姿过于纤细,显得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细看眉眼与宸妃很是连相,却少了些许凌厉妩媚,多了几分秀美娇柔。
梅儿正走过来,见她居然主动示好,忙惶恐着快走几步,单膝点地额首抱拳还礼道:“这如何使得,婢女不知郡主今日大驾莅临,未曾远迎,敬请见谅。”
那小姐听梅儿称呼自己郡主,微微一愣,说快起来,这是干嘛!
原来那日梅儿与她别后,对其身份颇感好奇,回去后特意向姐夫打听了一下。宋悦真不愧是梅衣御卫的统领,消息极其灵通,听梅儿一说她的穿着相貌,还和宸妃走在一起,便立刻猜出了她是谁。说那必是西北大将军封耀天最小的女儿,也就是宸妃封怡的亲妹妹,芳名叫做青琴,估计她是特地来陪伴宸妃一块儿过年的。
梅儿听说她是封家人,心中一凛,只因两家早年有仇,因此对封家人都有偏见,她说要来找自己难道是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