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七年初春,永明皇宫内一片缟素,哀钟阵阵,隐约传来不间断的哭泣之声。
“儿啊——我的霄儿!你还那么小——”
“六弟啊!为兄只恨当初不能在你身边救你的性命……”
“六弟啊,你死的好惨啊!”
“唉太子殿下天纵英才竟然就这么去了……”
“是啊,陛下和娘娘一定伤心欲绝,这惨剧也发生的太突然了。”
“你听说没听说没,当时倾城郡主带着小太子去湖边玩,把奴才们都打发走了,然后就发生了这种惨祸。听说殿下是会水的,如何能淹死?现在连郡主都失踪了,肯定有蹊跷!”
“不错不错,倾城郡主可是大皇子的未婚妻,她若是想做未来的太子妃……”
“嘘——你疯了,没看见长帝姬殿下和容将军还在吗!被他们听见你诽谤他们的女儿你就别想活了!”
“哦哦哦,多谢提醒多谢提醒!”
三日前,皇后独子——年仅八岁的太子殿下澹台霄溺水而亡。而当时唯一在太子身边的人,当今皇帝的亲侄女倾城郡主却失踪不见。
大臣们纷纷“合理”怀疑,倾城郡主之母昕明长帝姬与皇后素来不和,此刻郡主也突然失踪,也许太子殿下的死另有隐情。
容倾冷冷地看着大殿上戴孝的各色人群,这些大臣命妇大多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尤其是那云阳韩家的人。
来到那座小小的精致的灵柩前,容倾并没有哀色,皱着眉头嘴角勾起一点弧度。cad1();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哭晕的岳皇后和被扶进内殿颤颤巍巍的子桑太后,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着痕迹地调开玉春园的禁军,毫无破绽地支开随身伺候的奴才,还有突然倒地浑身浴血的霄儿。
她眼睁睁地看着一切事情的发生,却根本无法阻止。
那些血,那些可怕又神秘的血。
容倾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那让自己胆寒惊惧的一幕,她明明没有看到任何伤口,可那些带着淡淡奇异香味的可怕血液源源不断地流淌着,完全找不到出处,就像来自可怖的地狱。
冰凉的血液一经触及便让她打了个寒战,身体也越来越无力。那种无力与寒冷似乎是从自己的骨子里透出,不消半刻就让她不省人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刚有了些许知觉之时就觉得从胸膛到腹部一阵剧痛,身体里似乎所有的血液在一瞬间全部流逝,而她居然还保留着一丝神智。
容倾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她明白有人似乎正在对着自己的身体做着惨无人道的切割。对于常常跑仵作间的她来说,容倾甚至能想象到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多么可怕的样子。
她突然有点想笑。
睿哥哥与阿洵一定想不到,自己堂堂倾城郡主是这样死的吧。
不过一刻钟,她感到身上的一切苦痛全部消失,整个身体一轻,就像是离开了笨重的驱壳一般。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因为她看到了自己的尸体,一副没有呼吸心跳的、死相积极凄惨的、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没有滴下来的血液,一丝都没有。cad2();
自己的身体就那么微笑地躺在那儿,脸色苍白无比,宛若地底的白无常一般。
容倾没兴趣对着自己的尸体很长时间,她很快学会了使用自己轻飘飘的幽灵体,并且飘进了一处阴暗的大概是密室的地方。
两男一女,三人身上都罩着黑斗篷,看那女人身形赫然就是宫中盛极一时的韩昭仪,也是自己未来,哦不——死前未来的婆婆。
而两个男人都以面具罩脸压低了声线,加上室内极其阴暗,无法通过身形和表情变化判断他们的身份。或者他们根本就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容倾死了?”韩昭仪声音有些遗憾。
“不错的容器,她坚持了很久。”其中一个男人开口,那声调平缓温和,还带着笑意,应该是个年轻人。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容倾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稍稍掠过耳畔她都能准确辨别出来。
那个说过要带她看遍永明所有浪涛的男人。
那个许诺过她一世自由,三生无忧的男人。
那个拉过她的手、吻过她额头,将要给她人间温柔极致幸福的男人。
她闭着眼,都能描绘出那隐藏在黑暗下的英俊容貌。睁开眼,就能忆起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可是这说话的语调温和不带一丝感情,还有对韩昭仪的态度如此冰冷,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十分陌生。cad3();
“看来培育已经差不多了,可以进行试用。云州那进行得还算顺利吧?”另一个男声明显是个中年人,只是腔调有一点奇怪。他似乎已经兴奋起来,丝毫不顾身旁女人瞬间沉下来的脸。
“云州?!你们居然瞒着我在云州做了试用?!你不知道我们韩家在整个云阳府的势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