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在我们的地盘上动手……”
年轻人打断了韩昭仪的话,他轻轻掬起面前女人的一缕秀发于指间缓缓嗤道:“别担心,你们韩家作为第一个受害者,就更不会被怀疑了不是吗?”
“你……”韩昭仪一动也不敢动,只得任由此人把玩自己的发丝。
容倾第一次在这个后宫中一人之下的女人脸上看到恐惧的表情,宠冠六宫的韩昭仪永远那么雍容华贵,人前总是带着一张完美无瑕的面具。
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身份?居然能让自己的生母如此惊惧。这完全不是一个儿子对待母亲的态度。
容倾本来认出了他的身份,此时却也忍不住起了一丝疑心,升起一缕不该有的期望。
也许,这并不是他,只是一个长得很像他、声音也很像他的男人。
也许,这当中有什么阴谋,有人易容成他的样子想某天取而代之。
不管怎样,只要这个冰冷可怕的男人不是他,那么她这短短一生便是值得的。
双胞胎、易容,或是其他一些匪夷所思的东扶巫术,容倾什么稀奇古怪的解释阴谋论都想到了。
可是,事实总会将人内心的奢望无情地击碎,让他们认清心底早就知道的真相。
“还有昭仪娘娘,郡主的尸体就拜托您了,务必要将容琛彻底拉到我们的战船上来。明白吗?”
中年人冷笑一声:“当初他能狠下心将女儿贡献给我们做容器,能想不到有这么一天?”
容倾瞳孔一缩,完全不敢置信。
听这话的意思,爹爹与他们已经有过合作?还有自己的死也和爹爹有关?!
容倾心里疑团越来越多,有些平时不在意的一幕幕点滴片段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难不成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者从一出生起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与谎言之中?那娘呢?她也知情吗?
“还有宁王殿下,这可是您海誓山盟的未婚妻,您也真的舍得?看来您的确打算迎娶那位韩家大小姐啊。”中年人调笑一般的语气打碎了容倾唯一一丝期望。
“啪——”年轻人手中的瓷杯猛然碎成数瓣,进而化为粉末。中年人脸色一变,不敢再言。
真的是他!
脑子里一片空白,容倾甚至已经无法再听下去,甚至没有勇气再去看一看那人的神情反应。
她想流泪,她想大喊,她想冲上去质问。
可她如今只是一介幽魂,没有实体,没有声音,更无法流泪。更何况她已经结束了这可笑荒唐的一生,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去恨?
她的身边,到底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父爱是假的,连对自己温柔爱怜的未婚夫婿,也是假的。
当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她也已经不知为何来到了大殿上。
皇帝澹台振,皇后岳氏,太后子桑氏,还有韩昭仪、和贵妃等后妃以及众位皇子公主、文武大臣,都在为太子的死而哀悼着。
容倾看着韩昭仪精致的妆容,手上攥着带有洋葱味道的手帕,冷哼一声。
她飘向棺椁,伸出渐渐虚无的手放到棺盖上,口中喃喃道:“霄儿……霄儿……”
“陛下!长帝姬殿下——”后宫总管阎凡惊恐地跑到了皇帝身边,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什么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皇帝正在悼念自己心爱的儿子,此刻被打扰自然怒极。
阎凡喘了口气才颤颤巍巍地说:“是……是倾城郡主,找到了,就在玉春园的花圃里!”
“什么?阿容找到了?”一个万分欣喜的声音令容倾转过头去,果然是她生前的未婚夫,宁王澹台睿。他眼波深情,神色欢喜,如情郎盼玉女,翩翩君子风流。
还是那个熟悉的人,若是平常容倾还会觉得有一丝温暖,可如今她对自己这位未婚夫只剩下恐惧与冷淡。
就这是自己原本打算依赖一生的夫君,那些温情,那些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这一瞬间变得那么可笑,那么讽刺。
明明知道自己已死,明明就是这一切的幕后策划人,此刻却无懈可击地表现着对自己的关心和对弟弟的哀悼。
忍不住望向谢家所在的方位,谢太师、景昭郡王,甚至常年不在明京的谢家长子谢刈都出现了,就是没有那个挺拔的身影。她知道那人如今在西海那头的大陆之上,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忘记那些虚假后,要说这世间还有真心待她的人,除了母亲,也就是他了吧。
连最后一面,都不能见了吗?
“哦?”皇帝平时对容倾这个侄女虽宠爱有加,此刻心中还是略有疑心的,“带她上来,朕要亲自问问她霄儿的死因。”
此时阎凡的后半句话也说了出来,想起自己看到的一切,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郡主她……已经死了……,尸首正在殿外。而且失踪的那些宫女太监以及禁军也从玉明池底浮了上来,死状与太子殿下一般,现在,禁军正在打捞池内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