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妾身便不顾其他,也要顾及陛下才是!”
“依你所言,诸事与你无关?”元妃冷笑,“秋水纱你差人所制,下毒被孟宝林亲眼瞧见。明崇如今只有十五岁!倘若她无特赦,也是要唤你一声母后的!堂堂皇后残害小辈,娘娘,你问一问自己,良心可安?”
“本宫有何情由害她!”孟云思的临阵倒戈终成为了压垮向凌竹的最后一根稻草。向凌竹满目赤红,“倒是容洛成日不安好心,今日之事说不准还是她为了构陷本宫使得一出苦肉计!”
“好了!”振聋发聩的厉叱在室中响起。皇帝面色沉黑。余光睇向的谢玄葑与谢琅磬早已注视他许久。他本想弄清线索,现下却越来越乱。更别说要保下的向凌竹此时已然崩溃——他已经不能再犹豫,也必须给谢家一个交代。
弃向凌竹。
念头浮起。皇帝睨向向凌竹,侧首使了眼色,喑哑地对崔公公命令:“去吧。”
便是按着元妃说的做了。崔公公领会,拱手领过吩咐。带着左右千牛卫一同退下,行过重澈身边时投去问询一眼,重澈沉眸。右手在袖袍的遮挡下向白鹿写出“杀婢子、明德宫、花”等七字。
明白他意思。白鹿悄悄在人群中匿退出去。旋即,又是两位不起眼的奴婢快步混入宫道,前往明德宫的方向。
约莫三刻。白鹿从外步入太医署,重新站立重澈身旁,像是从未离开。不一会儿崔公公领着千牛卫归来,手底捏着一包雷公藤与一块巾帕。将雷公藤交予盛太医,崔公公打开帕子,露出几片沾染泥土的花瓣。饱满而鲜红欲滴的花瓣,蔫黄的花蕊,是虞美人无误。
给皇帝看过。崔公公扫视皇后一眼,面对皇帝询问是否搜过明德宫的眼神,微微摇首。回禀道:“方才奴婢去了慈仁宫,除雷公藤外,还在后院拾到了几片花叶。且奴婢前往时,正撞见了被掩埋一半身躯的巧渔。周遭还有凌乱的脚印,约莫是埋葬的人听闻响动,事先逃离。未能擒住贼人,陛下恕罪。”
“你恕什么罪。”容洛陷害自身的想法荒谬,那下毒便与向凌竹脱不了干系。皇帝鼻息一翕,神色冰冷:“戕害皇女,残杀奴婢——凌竹,为后多年,你倒真是好本事!”
此事假若没有杀人灭口,那始终都是有余地的。向凌竹听闻责问,面色一白。斜眄后堂片刻,她牙关一咬,沉气敛眸,叩首而拜:“此事乃是凌竹鬼迷心窍。凌竹愿自请落发,去往观中为明崇祈福。还望陛下念及凌竹往年功劳,给凌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事到如今一切不必再说,但她多年辛苦稳固后位,决计不能如容洛的心意。她方才失言,又听闻皇帝厉喝,已经回过神来。再瞧皇帝言语、眉梢眼角俱是弃她而去的意味,她也知此时不能再辩驳,唯有以退为进这一条路可走。
而前往观中之言,实际也不过是提醒皇帝她不能被舍弃——毕竟失去她,那一位的存在就再无可瞒。
皇帝眼中一深。还未开口,向凌竹便摆出了更低的姿态。挪膝对谢贵妃跪拜下去,“时霖,今日是本宫有错。愿你原谅。”
结结实实一个响头。
“明崇性命堪忧。”谢贵妃冷眼,“娘娘此礼此言,时霖收受不起。”
“娘娘认错于我等无用。此次你害的是明崇,认错应当对明崇。不是我与时霖。”谢贵妃不知计策。态度在情理之中。元妃与容洛斟酌过为难皇后的限度。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落发诵佛于皇后已是最大的惩罚。而此事已将皇帝与向氏关系挑唆,于向凌竹是重创。二人的目的达到,也为下来谢贵妃蚕食后宫,容洛寻到“禁脔”争取了时间,已无需再做为难引皇帝生疑。
她知进退。皇帝也不觉她如此怎样奇怪。扫眼看往连连应声的向凌竹,皇帝脸色深沉,对她提醒自己一事极为不满。对崔公公吩咐:“皇后品行不端,戕害皇嗣。即日落发为尼,前往青云观为明崇公主祈福三月。一应人等皆不可跟随。待回归后禁足慈仁宫。非诏不可出……”深深抿唇,皇帝睇向谢玄葑。启步踏入后堂,面色无奈:“宣下去吧。”
虽与打入冷宫并无两样,到底保住了后位与性命。向凌竹松了一口气,见谢贵妃凶狠望来一眼,呵腰颔首,再看向步进后堂的孟云思,牙间发出声响。并未注意重澈斟酌收眼,似乎已然得知什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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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洛醒来已是三日之后的事情。
她对自己下手以图重创向凌竹之事终还是被谢贵妃知晓。谢贵妃尤其理解她用意,却不可接受她深陷险境。在她醒转后便将她斥责了一番。字字句句沾染悔恨与进退两难,几乎将午晌的时辰灌满。而元妃亦不可避免的遭了训诫。但终究此事有谢家做推手,因而也并不将谢贵妃责问放在心上。
中间谢家也来了一回。亦是不愿她再如此。
容洛领了情,并不理会劝说。于她而言,只要利用得当,她自己同样是不妨的。
将身体重新养好。她再次出宫之时,已是一月后。
三月初一,春。万华重生,和风徐来。
在宫中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