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莫饶被手机铃声吵醒,按了之后才想起来,她活这么大从未定过闹铃,把手机拿到眼前看。
迷糊地眼睛还未瞅清楚屏幕,死手机又再次叫嚣起来。莫饶惊地手抖,硬邦邦的手机直直砸下来。
她欲哭无泪,忍着鼻梁的疼痛,接起电话:“喂。”
“你怎么还不来上班?”舒川的声音不太愉快。
莫饶吼过去:“我请假了呀!”
“可我只批准了一天。”
“知道了。”莫饶语气弱下来,“我现在就过去。”
祸不单行,莫饶刚迈出房门仅一步,就被杨柳青撞个正着,差点掀翻过去。
莫饶揉着肩膀怒视杨柳青,后者一身职业白领套装,嘴里叼着面包,含糊不清道:“sorry啊,呜呜,我要迟到了。”
莫饶到片场后,环顾了几周都没有看见舒川和罗时,却正巧碰见顾茗茗和一个背黑色双肩包的女工作人员在发生争执。
战事明显到了收尾阶段,双方由怒气冲冲发展为仇怨敌视,恨不得将对方攒成一团,浑沦个儿当成个球,用高尔夫杆一挥,十万八千里,再也别回来了。
面临顾茗茗不堪入耳连珠炮似得污言秽语,黑色双肩包女孩毫无抵抗之力,只能反复重复,“你是神经病吧!你就是有病。”
“你才有病,你们全家都神经病。”顾茗茗骂着上前走一步,眼看着要动手。那女孩也不甘示弱,把袖子撸到大臂,骂不过可不一定打不过。
旁边不停劝双方“算了吧!算了吧!”的荣艺急忙挽住顾茗茗的手肘处,招呼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群众拉架。
莫饶呆愣愣地看着这出闹剧,半晌,才忽忽悠悠想起,上个月给何耀曦通过三分钟的电话,确有此事。
何耀曦,顾茗茗的金主。
何谓金主,不是器宇轩昂,仪表不凡,也应当是满脑肥肠,大腹便便。
“金主”这个名词与何耀曦这个还在发愁怎么毕业的大学生之间的违和感就如同何耀曦自己的相貌与嗓音。着实不搭。
可是,何耀曦无疑就是何耀曦,这和莫饶的“疑惑”没有丝毫必然联系。
这个世上事情的发生本来就不是为了叫人想通的。
莫饶拉住身边一个兴高采烈看大戏的观众,“舒川在哪啊?”
那人看她像看个傻子,用浓重的东北口音咆哮:“他杀青了,你不知道啊?”
莫饶咬咬牙,拨通舒川手机:“你在哪啊?”
气呼呼赶到宾馆,莫饶大力拍打舒川房门,一掌下去门“唰”地开了。
“怎么不锁门啊?”莫饶进去就见舒川坐在床尾,用水果刀削苹果。果皮一圈圈脱离,打着旋垂落下来,好长的一条居然没有断掉。
“你到了之后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会直接来酒店的。”舒川把削完皮的苹果递给莫饶。
“谢谢。”莫饶答谢,“吧唧”咬下一口果肉,“都杀青了,还叫我来干啥?”
“你行李箱放酒店房间不要啦?”
莫饶转身欲回房间取行李箱,左手腕却被舒川拽住,只得停下脚步。
舒川说话,“我要去横店客串一部古装剧。”
“哦。”莫饶应了一声,见舒川仍不撒手,不解地看着他。
“你跟我去。”
“我不去。”莫饶拒绝地干脆。她最讨厌舟车劳顿,旅途奔波了,“你叫罗时去呗!”
舒川嘴巴抿成一条线,颇为不满:“公司给你月薪八千,可没给罗时月薪八千。”
莫饶无言以对,从他掌心把手腕拔出来,“什么时候去啊?”
舒川的眼睛弯的好看,“现在。”
“啥?”
……
坐车到机场,然后坐飞机到义务,再坐车到横店。
一路上虽没有想象中的颠簸,却也不好与躺在自家沙发上看电视相比较。
莫饶坐车不喜说话,扒着窗户瞅夜色中的街头巷尾,光怪陆离。舒川也不是活泼外向能言善辩之人,一心一意玩手机,刷微博。
可苦了来接人的老陈,满腹话语没人搭理,叽里呱啦自嗨了近二十多分钟。也渐渐偃旗息鼓闭上了嘴。满车回荡着“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一望无际的原野随你去流浪……”
莫饶看着匆匆错身而过的公交车上巨幅林志玲头像,忽然意识到左手边的这位也是个明星。
她歪头看旅途全程只戴了顶鸭舌帽的舒川,好心提醒:“你这样不行哦。”不怕被别人认出来吗?
舒川无所谓:“我只是一个过了气的艺人。”他话这样说,脸上却没有丝毫不开心。
“长江后浪推前浪,”老陈乐颠颠地接话,快憋死了,“娱乐圈的新人跟菜地里的韭菜一样,绿油油,一茬接着一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老陈,彪形大汉,虎背熊腰,手臂上还纹了条拐来拐去的水蛇。俨然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