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晏松开手,做势茫然:“刘……刘大人?”
刘兴点了点头,回身道:“这是家师。”
苏晏晏满脸惊喜,急离座迎上:“真的?田老先生?我不信!老天会这么帮我吗?我,我……”
她脸上在笑,泪珠却滚滚而下。慕容葳蕤站的最近,忍不住扶了她一把,就算明知她至少有一半是在演戏,可是她这个模样,着实叫人心头又酸又软。连他这个知情人都是如此,何况是百姓?
田博雅白须白发,精神却极好,道:“确是老夫!”
“太好了!太好了!”苏晏晏喜极而泣:“慕容少卿,烦您去取卷宗来,”她向田博雅施礼:“求田老先生,刘大人,还有……”她看向几人,那几人都是文人打扮,便各自报了名。
这一下,百姓真的沸腾了,田博雅不用说,这几个人,无人不是大家!无人不是名人!等闲难得一见,竟然恰在此时聚于此处,当真是老天有眼不成?定是苏氏女孝感动天!
慕容葳蕤不一会儿就取回了卷宗,之后来了一批官兵,带着桌子椅子,几个大儒便当街验看。苏晏晏朗声道:“我能看出的,田老先生和几位先生必能看出,请大家都来做个见证!”
此时,经过这么一耽误,郑阳沐也冷静了许多,可是局势早已经无法控制,人越来越多,围的人山人海,几个大儒围桌而坐,愈衬的昂然站立的小姑娘神仙一般。
不一时,田博雅便道:“此信并非苏裕田亲笔,乃是旁人模仿!而且模仿之人显然惯于模仿各家笔迹,笔下娴熟,笔意连续,却无分毫风骨!”他顿了一顿:“但此人显然是写黄体出身,笔意间可以看出用笔习惯,若能再见到此人,老夫可以认出!”
苏晏晏不由得佩服,这才是真的大儒!她看了一天才看出来的,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刘兴随即续道:“而且,裕田兄为了避父讳,承字向来是减笔的,信中也未减笔。还有,裕田兄是写王体出身,后来却渐渐趋向米体,笔势转折时颇能看出不同。足以证明此信是假!”
苏晏晏服了!真服了!术业有专精啊!都不用提示的!她毫不犹豫的又取出阿里沁的书信:“田老先生,能把这个也帮忙看一下吗?”
田博雅点了点头,一接过来,就是一皱眉,显然是嫌字太丑,然后苏晏晏递上了鲜卑族国书:“我觉得这个也有问题,只是不能确定。”
田博雅嗯了一声,然后低头验看,满场如此多的人,却静的鸦雀无声。
八斗阁中,身着月牙白袍的七王爷正站的笔直,手扶着窗台,一瞬不瞬的看着下方那个瘦伶伶的背影,凤瞳中光华流转,竟似看痴了似的。
如此娇小,却如此强大。这小姑娘总是嘻皮笑脸,好像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一旦走近了,却如一块磁石,全不知下一刻她还能给人怎样的惊喜。
身后几个影卫低声谈笑,依稀听到说什么“把你家七儿子赏我”,还有什么“嫁妆”。七王爷哪会猜不到怎么回事,低声道:“王林。”
王林赶紧收声站直,“爷。”riKr
“下面不安全,多调几个人过去。”
王林愣了愣,七王爷今天已经第三遭这么吩咐了:“爷,晏姑娘身边有十六个人了!自从晏姑娘开始查案子,咱们就没轮过班,她身边就没少于十个人过!爷身边也得留人啊!”
陌轻寒微微凝眉:“我这边没事,把人都调过去。”
这么多人,她又是一个人站在正中间,随便从哪儿放个冷箭,都是无遮无挡,太不安全了。
王林对同伴杀鸡抹脖的做了个手势,只得又调了几个人过去,可是七王爷这边怎么也得留几个啊!王林正想继续请示,就见七王爷忽然回身下望。
而与此同时,田博雅朗声道:“收信人写的是‘王兄’,却被改成了‘裕田兄’。”
此言一出,郑阳沐脸色大变,田博雅随即续道:“信中提到要附上药单,但卷宗中却是没有,但却说到‘助兄有成’,应当是指,送上的牧药其中一味或者几味,对此人有帮助,从辞意推断,应该是有助于武道!”
苏晏晏真真是佩服的五体投体,大儒就是大儒啊!应该早请他们来的!她喃喃的道:“田老先生,您难道真的是来救我的神仙?”
田博雅道:“言重了。”
郑阳沐面如死灰。苏晏晏还想说话,却是几度哽咽,一时竟分不清是原主留下的情绪,还是她自己的心事,或者只是大仇即将得报的欣喜……百味杂陈。
小小姑娘,又生的这般美貌,无声哽咽的模样着实太过可怜,几个大儒都有些不忍,田博雅起身拍了拍她肩,道:“小姑娘,难为你了。你放心,纵是要去金銮殿做证,老夫也可以同你走一趟!”
苏晏晏喜极而泣,施了个大礼:“多谢田老先生,多谢!多谢!”
众人无不动容。
田博雅家族势大,才名满天下,郑阳沐一来是心虚,二来,也是真不敢与他当面做对,只恨的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