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孽相逢(1 / 2)

入秋,天却反常的阴雨连绵,空气当中充盈着浓重的水汽,花草树木已经有些开始发蔫了。天空似乎低下了不少,天外的云层层叠叠,言说着着宫闱当中的烦闷与阴郁。

我闲暇时间仔细地观察着司籍司的建筑,司籍司只有一层,但是还有这一个小阁楼用于藏书,又有一处地下的藏书室,它的入口是个仅容一个成年女子钻进钻出,而且这个成年女子必须是身材较为娇小瘦弱的,所以我发现历任的司籍都是这样子的身材。

而且那处暗门极其的隐秘,司籍司中,有两件小房,一处是司籍的办公之地,一处是掌籍的办公之地,其余的地方是一排排的书籍,女史们的小桌各自冲着一扇窗户。

每个女史的桌上都放着一方砚台,一个漆器颜色的墨盒,里面装了一条条方正黑亮的淡墨,还有一摞一摞的宣纸,裁剪精细,码得整整齐齐,几只羊毫京楂毛笔插在了同样是漆器颜色的笔筒里面,只是有长锋、中锋、短锋和圆毫、尖毫之别。

而暗门的位置,在司籍房中的一个柜子后面,柜子是实木雕花的,一个较为普通的成年男子尚且难以搬动,更何况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子了呢?这些仅仅是我听聂程私下里介绍的,她还在打趣儿道,说我有朝一日可以亲自解开那个暗门的秘密,我只不过是不置可否罢了。

一日午后,诸局诸司的女官们烦躁地拂着手,似乎在驱散那无影无踪的忧愁,家长里短地怨天尤人。我本就不是这样的心性,也颇感厌恶,便独自溜出司籍司,去宫中一处不知名的小湖打发时间。

“细雨微朦胧,含高峰。

湖清照无痕,敛晴光。

素面淡妆薄,心微凉。

愁黛眉入鬓,远山恨。”

这处小湖在宫中最偏僻的地方,可是我觉得这里最清净,自然也是最干净的,我曾经询问过在宫中待得久一点儿女官们,可是她们都告知我这处小湖是没有名字的,至于为何如此,便是我无论如何怎样刨根都不肯告诉我的了。

湖体甚小,是不如其他的湖那么气派华丽的,可是也有一种小巧玲珑的美感,就如同一位身材娇小的佳人,不施粉黛,清秀灵动,也不会趋炎附势,亦或者蛊惑人心,尽管在旁人眼中是微不足道的,那么卑微与无助,可是在她自己的心中,一定牢牢地记住了自己的名字,那名字,一定也是与她最贴合的了,又或许,为她起名的人已经离去,她不愿意说出什么,可是在心底,藏着那么浓烈的依恋。

湖畔并没有太多的装饰或者花卉,但是似乎勤于搭理,草也并不是太高。湖水很深,却是清澈见底的,一眼望去,有如一块玉石,只是没有一点生灵的存在,连一条鱼都没有,还好湖面上漂流着几片凋落的花瓣,否则该是何等的凄婉呢?

湖上水雾迷蒙,见得一翩翩少年影在不近不远处影影绰绰,一身锦衣,倒有些华丽,我知道他并非普通之人,竟恍如谪仙临世,又俏然抚掌笑。

“敢问公子何人?”

“本宫?七皇子申钟。”他的眉头一挑,声音当中带着不屑与高傲。

“臣司籍司女史窦醴儿拜见七殿下。”我盈盈行礼。他却似乎视而不见,不知何时转身离开了。我直起身子,发觉七皇子申钟的背影也消失在了我的实现当中。

我暗自嘲讽自己的傻,在这宫中,能够如此青春年少,却打扮得华贵非凡的,除了皇亲国戚又有何人呢?我知道自己没有必要接近他们,只是七皇子给了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今日之景,我好像在那几个辗转无眠之夜里见过。

“醴儿,你遇见七殿下了,对吧?”我一回司籍司,聂程就快步迎了上来,语气之中带了焦急与不安。

“聂掌籍,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我微微一笑,跟她打趣儿。

“醴儿,我知道你性情寡淡,不愿在这宫中争个一妃一嫔,可你也莫蹚七殿下那潭浑水。”

“掌籍,此话怎讲?”

“七殿下自幼不受当今圣上喜爱,将来若天下有变……”

“削藩,或者……”她在我耳畔低语。“这宫墙吞掉了的豆蔻年华,能是你我算得清的吗?”

聂掌籍拂袖而去,我却楞楞地站了良久。入宫之前,我暗自立过誓,只夺天下,不争盛宠,跟随聂掌籍教导的那些时日里,我也曾经像她表露过自己的心声,可是遇见七皇子之后,我似乎忘了这一切的一切。

旦日,司籍司为宫中帝王皇子奉上新修成的古籍,司中前辈自然烦此劳顿,我也识趣地揽了下来。

“微臣司籍司女史参见皇上,奉上新修成的古籍。”

“……”我跪在御书房,皇上不搭话,我也无计可施,只是我偷偷抬了抬头,看见皇上正看向门口,不知道在等待些什么。

“皇上,臣妾给皇上请安。”一温婉女声传入,又款款进了门,我有些震悚,正犹疑着不知如何请安,只能低着头,随即便见得一双绣了寒兰的宫鞋在曳地长裙的下摆之中若隐若现。“抬起头来。”

我循声抬头,是位浓妆佳人,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