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且慢,别打了!我送你们过去就是了!”那沈老头不住告罪,那细眼的劲装侍从这才解气般的住了手。
“我的小祖宗呐!”沈老头扶着腰:“是哪个告诉小公子小老儿做过这种营生的,小老儿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跑过人了。”
“你别管是谁说的,你只要知道我们请的起你就够了。”那个白面细眼一脸的傲慢无理。
一个丝绸锦囊在空中划了道优美的抛物线,砸进沈老头怀中。饶是沈老头掂量过无数金银,也被这重量砸的够呛。
“里面是南海鲛珠,足够赔你几百辈子用的烟斗了,老头,带我们去对岸。”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黄色袍服的侍从,管家模样,正是他扔出的锦囊。说话间,已走到沈老头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催促道。
沈三穿过船舱,来到船头,打了个手势制止了船夫继续摇桨:“那边发生了什么?”
船夫探头看了看,回答道:“少东家,是老东家那边,像是出了个硬点子。”
一艘运货的大船缓缓从围得水泄不通的码头艰难驶出,径直向对岸驶去。
所谓“三明瓦”的大船,即在中舱的两扇定篷之间又装一扇半圆形的遮阳篷,三扇篷的木格子上,嵌着片片一寸见方的薄蛎壳片,既能避雨,又可透光。一般的“三明瓦”都有三个舱,中舱有三扇定篷。定篷间有二道明瓦的船叫“梭飞”。“梭飞”比“三明瓦”小,行船速度较快,故得其名。考究的“梭飞”前舱设有橱灶,备有茶酒肴撰,中舱陈设古雅,字画古玩,一应俱全。
漕帮为了送这几个活祖宗也算费尽心力,特意将卸货完毕的大型三明瓦腾了出来,供这些金主端坐其中,欣赏两岸美景。
三明瓦的中舱
那侍从四人许是初次离开蜀地,来到南方。看着水面船只来往繁盛的场面,再看水天一色,两岸绿意葱茏的景色,都觉新奇,四人左顾右盼,令旁的伺候的船夫看了,不觉可笑。
船夫行了一礼,转去前舱准备些点心饮品。
船夫刚一离开,那些侍从们立马就变了脸色。
黄衣的侍从俯身撮起舱壁黏着一小块白色晶粒,用舌尖微微一尝。
那冷脸的侍从一个旋身贴近窗口,手中的利剑一瞬出鞘:“周围至少有七八艘快舟埋伏着人,从气息来看,都是些好手。”
其余二人都望向那黄衣侍从.
“是盐。”黄衣侍从得出结论。
之前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一个憨厚摸样的侍从这时候摸了摸头:“嗨,我当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不就是盐吗。”
“不就是盐?”那白脸细眼的侍从就冷笑,“你穿的衣服你可以让你娘子做,吃的菜可以让你下地种,吃的盐你能做出来吗。”
“如果切断盐的供应,甚至可以导致王国的崩溃。”黄衣侍从点点头,脸上甚至有些难看“盐运从来都是国家掌控,为的就是以防私人掌控抬高盐价甚至...切断盐运,我还从来没有听说,私盐可以卖买。”
那个冷脸的侍从皱了皱眉:“既然如此,他们为何敢用这种船载我们,不怕我们发现吗。”
“恐怕”黄衣侍从捻掉指尖的盐粒,从嘴角溢出一抹微不可见的笑:“他们本就不打算让我们活着回去。”
三明瓦缓缓驶出洹河口岸,高处看去,洹河水面以中线为界,显出泾渭分明之势洹河北岸靠近码头处桅杆林立,首尾相接,挤得是水泄不通,而洹河南岸则是一只船影都见不到,荒凉冷清。沈家的三明瓦孤雁不群,一下就被众船给注意到。
传说中通天的洹河水面上。碧天如洗,淡云微扫,黑身白首的鹰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清唳一声,乘着清风,冲破层云。
沈老头走到船头,那一身华服的年轻人站在那里,看着那青空白云已经有一会了。
公子,有甚么好看,值得你看这么久?
沈老头吸了口烟,烟袋子吞吐,云蒸雾绕。
那公子尚还怔愣着。
公子?!沈老头提高音量。
那少年郎才猛地回过神来,看了眼沈老头。又不得叹了口气。
洲起浪涛风载去,远天边际水东离
因知人间烦烦律,欲任天庭忘却仙
年轻的公子喃喃道出了这几句诗,感叹道:好自在的苍鹰啊!
那是小儿沈三养的,可是鹰中之王哩!沈老头笑眯眯的接过话头,抖了抖烟管里的灰:鹰飞的再高,最终还不是要回养鹰人的手中。
是养鹰人与鹰的感情好?公子轻声问道,看着飞鹰穿破云天,眼神微微恍惚。
喝了口手下递来的烈酒,沈老头使了个眼色,那船夫不动声色的退下,沈老头神态自若的继续饮酒:
“自然不是,鹰天生桀骜,不会自愿服人。鹰把式捉住苍鹰,第一件事便是要抹去鹰的傲气,将鹰饿上三天两宿,不让它闭眼休息,这叫熬鹰。接着就是驯化,要想让鹰听鹰把式的话,首先得让鹰对你有畏惧。”
沈老头说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