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林阁内,老先生见项燕再度来访,对其饱含歉意的道“项公子,上次卿儿言语有失,但请多多担待。”到底是武将,项燕洒脱一笑,道“老先生何出此言?小姐如此作为,定是项燕太过唐突,考虑不周所致。今日来访,一是康福想来拜谢小姐的救命之恩,二是项燕想要当面与小姐谈一谈。”老先生了然于胸,礼节周到的请他二人落座品茗。不久后,一抹鹅黄的身影行至眼前,含笑道“卿儿见过祖父,见过项公子。”项燕把目光移至女子,方发觉近日来她清瘦了些许,目光中填充上几分疼惜。老先生把项燕的目光尽收眼底,心底却无奈一叹。微微颔首,示意如卿落座于一边。康福起身,像大人一般拱手拘礼道“灯会之时,多亏姐姐出言相助,康福在此谢过姐姐”如卿浅笑,上前扶起他,道“莫要再拘礼了。路见不平当然要出言相助啦。近来生活可好?”康福腼腆一笑,望着项燕,道“谢姐姐关心,项哥哥对康福当真极好,还教给了康福许多武艺。”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一双饱含情愫的桃花眼正凝视着自己。顷刻间,她的脑中浮出当日那个不顾礼节的自己和被当堂拒亲的项燕。尴尬一笑,而后道“多谢项公子对康福的照顾。”“无妨,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听到这番对白,老先生轻咳两声,道“卿儿带项公子在府里转转吧,至于康福,老夫看这孩子通透的很,故而指点一二。一个时辰后,再来接康福吧。”
二人并步行将在花园小径处,男子英俊挺拔,女子清丽婉约,当真极为般配。未几,项燕柔声问道“是项燕有何过失吗?”如卿微愣,答道“非也,项公子极好。”项燕闻言,无奈一笑。如卿知晓此事不容拖延,坦白道“如卿已心有所属,还请项公子另觅良缘。”项燕略微错愕“是谁?他是谁?”“他便是他”听着这模棱两可的回答,项燕陷入沉思。二人无言,漫步在花团锦簇之中。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离别之际。在凤府大门前,项燕的最后一语让如卿感到惊愕。清风阵阵袭来,始终吹不散那句“项燕不会就此放弃的”。
夜晚时分,洁白明亮的白玉盘悬挂在触不可及的天边。凤府依旧在温暖和谐中用过了晚膳,老先生看着如此和乐的一家,欣慰的笑了。水云居内,流苏通禀道“小姐,府门口有一老者,吵着要见您。”“老者?去看看”。
凤府门前,一年过七旬的老者,单手轻捋他的山羊胡须,气定神闲的等待着通报。在月光的笼罩下,倒真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滋味。“不知老人家月夜前来找寻小女子有何贵干?”老者略侧头打量余光中小家碧玉的女子,摇首道“面无血色、瘦弱不堪,啧啧啧…可患过内伤?”如卿轻笑,只觉这老者分外有趣,却也认真道“儿时确实患过内伤,敢问您是医者?”“老夫是不是医者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年你如何活下来的。中了内伤,还是不轻的内伤,你竟能活过三年。倒让老夫好奇,把腕伸来,让老夫好好给你看看”如卿摇首道“多谢您的好意,小女子当年确实得贵人所助方能活命,不过答应贵人不得将其中据悉透漏给旁人,请您见谅”“哼,老夫才不会强人所难。对了,差点忘记正事。咳咳…小姑娘。老夫问你,今晨该府门前那男童是何人?”如卿投以疑惑的眼光,老者又道“今晨老夫路过此地,发现那孩子眉眼间与老夫那早逝的儿子有些相似,老夫老眼昏花当下不敢确认,思来想去只有来请教小姑娘你了。”如卿微微颔首,道“那孩子确是个孤儿,自幼便父母双亡。现今孩子在项府,如此,我便陪您去项府走一遭吧”老者焦急难耐,道“那便快走吧”“等等,管家,备车,这样会快些。”
到了项府,老者说明了来龙去脉。原来老者与其子共同从医,悬壶济世。不想一日,因药理用量问题,父子起了很大争执,老者一气之下将儿子和媳妇逐出家门。后来老者思念儿子、心存悔意,欲将他们接回,可得知的便是儿子与媳妇双亡的噩耗。在民间走访方得知儿子与媳妇是因得罪了权贵才招致了杀身之祸,而他当时还有一个幸存的尚未满月的孙儿。自那以后,老者隐居在楚京边境,常为穷苦百姓诊病,而从不医治权贵之家。百姓们多传其美名,他不过一笑置之。唯一让他挂心的便是他那一直苦苦寻找的苦命的孙儿。老者声泪俱下,讯问康福种种信息,康福无言只是从怀中拿出一枚玉指扳,老者看到此物,才终于确认康福就是自己孙儿的事实,爷孙二人哭笑交加的紧紧拥抱在了一起。一旁的如卿与项燕见到如此感人一幕,相视一笑。